一個晚上的等待。
許煉鋼和他的村民們,等來的并不是銀行卡上的余額增加,而是一輛輛武警車的來到。
漆黑的槍口,對準了每一個手持鋤頭的村民。
那一刻,所有人心中的幻想,都將撲空。
就連許煉鋼無比堅定的信念,也發生了顛覆性的改變。
哐當——
柴火房內。
木門被武警踹開。
刑警隊長李愛火,跟副隊長尚武,還有普通警員都被囚禁在里邊。
不過他們的身上,并沒有綁繩子,雙腳也沒有被鐵鏈子給束縛,而只是乖乖地湊在一起,腦袋靠著肩膀,做了一場夢平靜的夢。
“咪咪?”
秘書長沈素清,放下了臉上的威嚴,變成了一個焦慮的母親,擔憂地蹲在了自已的女兒面前,用手輕輕拍打著沈咪咪的臉。
沈咪咪微微睜開眼,沈素清就將她擁入自已的懷里。
一旁,李愛火跟尚武也被驚醒,門外的光線太亮,刺得他們兩個睜不開眼。
不過李愛火還是用自已的余光掃視到了武警穿著的作戰靴,跟他手中端著的95式。
只感覺心里一驚,他心目中,想要的那種和平解決方式,全部落了空。
自已來這里當人質的行為,活脫脫的變成了一個小丑的啞劇。
“誰喊的武警?”
尚武也迷迷糊糊的,發出了內心的疑問。
“是我!”
直到沈素清的聲音傳來,才把二人的瞌睡驅散。
沈素清恢復了以往的嚴肅表情,并且帶著極其嚴厲的批判看向李愛火。
“你想害我女兒!”
“我女兒明明不是刑警,為什么?為什么還要讓她執行這種任務!”
實際上,當許煉鋼通過沈咪咪的手機,打給沈復的時候,沈復就把沈咪咪的狀況第一時間告訴了沈素清。
沈復明白。
沈咪咪背后的后臺打著呢。
壓根不需要自已湊錢贖人。
沈素清只需要給武警大隊打一個電話,反恐行動就能滲透到整個“北城綠洲”項目地區內。
抓沈咪咪當人質,其實是一招“壞琪”。
“媽?您怎么來了?”
“我舅舅呢?”
“他來了嗎?”
沈咪咪下意識地推了一下自已的母親,哪怕她是真的關心自已。
可她并不希望,母親要這么關心自已。
自已有自已的追求和思想,有她做事的準則和方式。
沈咪咪不希望母親來過多的干預。
反而嘴里還一直尋找著“舅舅”。
只有一旁的李愛火清楚,沈咪咪的舅舅永遠不會來,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來。
“呵~”
李愛火突然無奈地笑了一聲。
他想到了許煉鋼,跟那些村民們的憤怒。
突然之間,他又有些理解了,為什么許煉鋼會做出如此出格激進的事情。
如果換作是自已,他或許還沒有許煉鋼那般理智。
因為此刻,李愛火突然想起。
資本家沈復,跟沈素清,是姐弟關系。
打土豪,分田地的時代早已過去。
許煉鋼,大概率是沒弄清楚,他們真正的債主是誰。
“我記得,地方政府沒資格調動武警,您......還沒那么大的權力吧?”
李愛火試圖用自已所理解的“規則”去挑眼前這位秘書長的毛病。
雖然“關系”這兩個字,已經寫在了她的臉上,但李愛火還是要掙扎著提一嘴。
就好像,一條有上進心的咸魚被人釣了上來,為了報復人家,還得一個勁兒地拍著尾巴,糊弄人家一臉的水滴。
不過,這也就惡心惡心人的程度了。
“不是我,是沈咪咪的爺爺。”
沈素清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沒有過多的解釋,卻也給了李愛火一擊沉重的打擊。
仿佛在說,永遠不要試探我們沈家的關系有多硬。
李愛火也識趣地乖乖閉上了嘴,他著急地用手支撐起身體,走出柴房。
發現武警已經抓捕了一車的村民。
這些人,在槍口的挾持之下,沒了昨天那般囂張和憧憬,眼里全是木訥和絕望。
李愛火拼了命地從中捕捉到自已想看見的那張熟悉的面孔。
終于在一個一瘸一拐的身影之中找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