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認識,韓陽才是真正和他們說過話的人。
“那怎么辦?”黃玉卿回頭看了眼大門緊閉的會議室,喃道:“也不知道浩然哥有沒有問出什么。”
“別管他了。”商思文凝視她們眼前這道門,“想讓被害者安息,除了抓到兇手之外沒有其他。我去試試,你要跟我,還是去安撫其他家屬?”
黃玉卿不懂怎么說話。
面對悲傷至極的家屬,她總是磕磕巴巴,不但沒法有效安慰對方,甚至連如何詢問有用線索的切入點都找不到,實在笨得可以。
“我,我想跟你,在旁邊學一學。”
商思文爽快:“那就進來。”
黃玉卿跟隨商思文重新走進訪客室。
坐上沙發,商思文先向夫婦誠懇地送上一句「逝者已矣,請節哀順變」,隨后,她話鋒一轉,嚴肅且認真地向他們詢問李明失蹤前發生的一切。
商思文過于直接的方式嚇到了委婉派的黃玉卿。
她不敢想象對方聽到現實又殘忍的問題后,會不會陷入更深的悲傷漩渦。
但顯然,相比安撫對方的情緒,商思文更注重破案效率。
“沒有奇怪的事。”李明父親抬起頭,認真地說:“明明失蹤時剛讀大學半年。她住校期間,我們每周大概通話一到兩次。每一次,她都說很好,叫我們不用擔心。因為孩子從小就很善良、懂事,加上她這么說,我們真的沒有擔心。直到……有一周,她沒有給我們打電話。”
“那每次打電話,內容除了學習之外,她有沒有說過自己的室友?有沒有說過最近發生了什么特別的事?”
李明父親沉思良久,搖搖頭:“沒有什么特別的。”
“加入社團。”一直掩面哭泣的女人抬起頭,“還有出去兼職,這些算嗎?”
商思文點頭:“當然算!”
男人驚訝地看著妻子,問道:“這中間,女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嗎?”
他為什么沒聽她說?
女人緩緩道:“或許在明明眼中,有些事并不適合和你說。”
“什么意思?”
“那時我爸生病住院,明明趁假期探病時曾送他一副檀木珠串。當時我問她珠串是從哪兒來的,她只說是自己和朋友出門玩時隨便買的。后來我才知道,是她特別爬山,去寺廟里求的。”
“寺廟?”男人茫然的臉上夾雜著憤怒,“她怎么會去寺廟?誰教她信這些的?”
“不知道。”女人有些厭煩丈夫責怪的語氣。
“不知道?你是她媽,怎么會不知道?”
女人憤怒了,吼道:“你不也是父親!你不也同樣不知道?!為什么要來責怪我?”
男人猛地站起身:“我當然要責怪你!因為她不會,也不敢和我說!”
夫妻二人突然針鋒相對,看得商思文和黃玉卿一頭霧水。
“等一下,請你們先等一下。”商思文看著男人,問道:“為什么說李明不敢和你說?”
去寺廟請一串珠子保佑生病的家人早日康復不是很正常的事嗎?為什么李明的父親的反應會突然這么大?
男人回神看到兩位女警,意識到自己失態的他迅速冷靜下來。
“抱歉。”他說,“其實,我有其他信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