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手轉身,水晶殘渣伴著血液星星點點地落進暄軟的地毯。
白計安回想起賀威方才的笑容,難道他從一開始就準備好要將「黑桃主」拉下來,決一死戰嗎?
一直以來,除了拿不準他的安危,賀威幾乎沒有在他面前表露過對「黑桃主」的恨意。可實際上,他想除掉「組織」中所有見過s級懸賞名單的人是為了保護賀威,「黑桃主」只是其中更難扳倒的一個。
但賀威不一樣。
無論賀顏做了什么,她都是他帶著血緣關系的親人。「黑桃主」殺她篡權,毫無疑問是他的仇人。
他本以為他們之間的恩怨到此為止,沒成想,「黑桃k」身份亮明。老馬一家的悲慘遭遇對賀威來說無異于當頭一棒,殺的他措手不及。
自他們相識,賀威從未和他真的發火。他放任cathara殺老馬復仇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賀威……”
白計安守在玻璃前,緊緊盯著孤獨立在臺上的賀威,在心中千百次地祈禱,不要沖動,不要失去理智,不要再受傷。
在「黑桃主」的命令下,三五個人沖擂臺,像拖垃圾一樣拖走紅發男的尸體。
賀威沉默地目送他,眼神復雜,直到「黑桃主」從他離開的大門出現,踏上擂臺。
和那個雨夜,大橋上,把白計安推下去的人一模一樣。
一時間,賀威腦中全是白計安在奔流的江水中奄奄一息,他右臂中槍,雙手被鐵手銬銬在一塊,鋒利的鐵片鑲進他的手腕,扼出慘不忍睹的血痕。
如果不是他雙手被手銬鉗制,壓根不會溺水,不會被動的等他來救。
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關心的人、愛的人逼上絕路、逼上生死的邊緣,他害許多無辜的人枉死,連最后一點尊嚴都要毫不留情地剝奪,只為了他自認為的“偉大的實驗”。
不過就是斂財的工具,不過就是部分邪惡的人上人玩弄底層人的把戲。
可笑人人生來是人,有些不屑只是人,有些能做人卻不配做人,有些窮盡一生到頭來不過是同類擺弄的工具。
哦,不對。
細細想來,同類,是真的同類,還是每個人自以為的同類呢?
賀威拆下綁在手腕上的繃帶,一圈一圈地纏上掌心,握拳、松開、再握,直到松緊舒適,足夠他暢快地抒發這半年來瘋狂壓抑在心底的悲憤。
耳畔笛鳴,他平靜地盯著似笑非笑的「黑桃主」,想起當初在樾安禁毒大隊,被他兩拳打折顎骨的「黑桃q」也是這么看他的。
當初被同事拉開,沒打夠,今天舊賬新賬一塊算。
賀威罕見主動發起攻擊,「黑桃主」雙手擋在他的右拳,緊接頜下生風,他低頭看去,一擊力道、速度均在上乘的勾拳已瞄準他的下巴。
「黑桃主」猛地仰頭躲開,賀威瞄準時機,揮出左拳。兩人你來我擋,接連幾招下來難分勝負,場面焦灼,臺下看者一片靜默。
cathara有些不解,小聲與vent耳語:“他怎么空手就上去了?”
她還以為他會像之前那樣,上臺前,干架中,都帶上他引以為傲的注射劑、暗器什么的作弊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