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將軍府的顧朝顏沒有見到蕭瑾,本該出現在法場上的他亦沒有現身,后來在裴冽口中她方得知,是五皇子臨時入宮替他擋了這份差事。
依裴冽之意,楚依依在公堂上承認煽動輿情定然是受人指使,裴錚是怕楚依依把這個帽子扣到他頭上,才以撤回一個監斬官的舉動自證清白。
父親無罪釋放,柱國公府轉危為安,到底是誰指使的楚依依對顧朝顏來說已經沒那么重要了。
她很累,很餓,很想好好睡一覺。
房門響起,時玖提著食盒走進來,興致沖沖,“夫人,您最喜歡吃的灌湯黃魚,還有一盅三道鴨!”
顧朝顏沒想驚動府上的人,便叫時玖去秀水樓點了兩道菜回來,只可惜事與愿違,她才拿起竹筷,院門就響了。
“是老夫人。”時玖想迎,被她叫回來站到旁邊。
蕭李氏不請自入,沒在廳里找到人,直接推門,氣勢洶洶,“你還知道回來?”
顧朝顏太餓了,頭都沒抬,邊吃邊道,“婆母有事?”
蕭李氏一眼掃見桌上兩道菜,頓時咽了咽唾沫。
這兩道菜她認得,一道是灌湯黃魚,且不說黃魚貴賤,做這道菜可有講究,也有難度,單是整條魚的魚骨跟魚肉脫離就極為復雜,湯汁密制,灌湯時煎炸燒的手法也須掌握分寸,另外那盅三道鴨做法繁復比灌湯黃魚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半年前她吃過。
那會兒她身子虛,顧朝顏刻意吩咐秀水樓每天做兩道可口的菜式送過來,“整日整夜見不到人,回來……就關起門在屋子里不知道干什么,顧朝顏,你眼里還有沒有這個將軍府,還有沒有我這個婆母?”
顧朝顏心情好,抬頭微笑,“婆母吃過了?”
蕭李氏被顧朝顏答非所問給整懵了,一時不知如何接茬兒。
“你想吃什么東西,直接吩咐廚房做就是,偷偷到外面買,叫人知道還以為我這將軍府養不起你!”
“兩道菜,一百兩。”顧朝顏掀開盅蓋,香氣溢滿整屋。
蕭李氏臉色頓時變得難看,“咳!府里就要辦喜事,你作為當家主母,是不是也該把心思收一收,多放到府里。”
“嫁娶之事,早就定下由楚依依負責,婆母現在叫我把心思放上去,楚依依的心思朝哪兒放?”顧朝顏很認真的開口問道。
“那你也不能當個甩手掌柜,一點兒心都不操,你到底是……”
“婆母可別冤枉我,我若不操心,子靈那多出一倍的嫁妝哪里來?”
蕭李氏聞言震驚,“什么多出一倍的嫁妝?”
顧朝顏詫異,“婆母不知?”
“我知道什么?”
桌旁,時玖趕忙上前,“我家夫人答應給大姑娘多出一倍的嫁妝,這事兒大姑娘沒與老夫人說嗎?”
蕭李氏皺了下眉,看向周嬤嬤,“子靈與你說過?”
周嬤嬤搖了搖頭。
“也難怪子靈沒說,護城河修筑工程已經竣工,奈何拱尉司裴大人遲遲不驗,他不驗,款就結不下來,我便沒錢給子靈添嫁妝,這幾日我為此事忙的焦頭爛額,少了給婆母請安。”
蕭李氏本想興師問罪,聽到這里也跟著擔心起來,“若那裴冽不驗會如何?”
“拿不到錢。”
蕭李氏又道,“那若驗了不過,又會如何?”
顧朝顏苦笑,“那兒媳的嫁妝,不夠賠。”
蕭李氏眼珠兒一轉,“不拿錢也就是了,怎么還要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