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拱尉司的馬車里,裴冽告訴顧朝顏,那個女人找了他。
“什么時候的事?”提到那個女人,顧朝顏眼中迸出怒火。
若非她,父親怎會這般!
“昨晚。”裴冽看向顧朝顏,聲音有些虛弱,“如我所料,她與句芒是一伙的,云崎子追蹤句芒到魚市,在一間茶館里撞到了她們,但那女人輕功了得,云崎子沒抓到她。”
顧朝顏坐在側位,每每聽到‘那個女人’時,攥起的拳頭都會緊一緊。
“她找大人都說了什么?”
“她親口告訴我,柱國公與她說了兩個秘密,其中一個是地宮圖……”裴冽看過去,“柱國公殺我的條件有兩個,一是玄冥已得三份地宮圖,二是救大齊。”
顧朝顏蹙眉,“什么意思?”
裴冽沒有隱瞞,將昨晚與秦姝之間的對話悉數告知。
顧朝顏聽到最后,只覺得匪夷所思,到最后悲憤至極,“永安王到底是誰!他有什么資格預言這些!他又為什么把這些告訴父親!”
昨夜那個女人離開后,裴冽也想過這幾個問題,不得解。
“對不起……”
顧朝顏聞聲看過去,“大人為何要與我說對不起?”
“我知那女人會來,藏了暗器,只要叩動暗器她必然……”
“幸虧大人沒有叩動暗器。”
顧朝顏打斷裴冽,“父親的仇不急于一時,現下抓住她沒有任何益處,反而留著她,或許能查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殺大人不是父親本意,我相信父親也很想知道永安王為何要他這么做,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怎么都要查出真相。”
裴冽身體有些支撐不住,背脊緩緩靠住車廂背板,蒼白薄唇動了動,“我其實沒那么在意地宮圖的真相。”
“大人……”
顧朝顏見他額間滲出冷汗,臉色愈漸蒼白,急忙坐過去,抽出帕子輕輕擦拭,“大人先歇著,傷好再說。”
“我想現在說。”
裴冽撐起身子,倚靠在車廂一角,“當我知道外祖父是摸金校尉時,便知母妃的死沒有那么簡單,那時我便懷疑是皇后害死母妃……還記得二皇兄曾與我說過,若我不助他扳倒皇后,總有后悔的一天。”
想到密室里李嬤嬤說過的話,顧朝顏無比心疼,“大人后悔了?”
“不后悔。”
裴冽目色凝重,“但我知道二皇兄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他籌謀十數年,更有齊王和傅池相助仍然要靠敲擊法鼓的方式,在公堂上為程嬪報仇,這種方式固然是想將皇后罪行公之于世,更重要的是,他沒辦法扳倒太子。”
顧朝顏認同這樣的說法,“就算沒有杜長生,沒有謝承,太子還有朝中一眾老臣相擁扶持……”
“與朝中老臣無關,太子背后站著父皇。”
裴冽像是看透了一切,聲音淡漠中帶著幾分無奈,“只要父皇沒有改立太子的心思,便不會讓皇后在德行上有任何配不上國母的瑕疵,所以程嬪案就算我徇私,到最后,父皇有的是法子讓皇后脫罪。”
顧朝顏確實沒有想過這一層,“大人既然知道是這樣,還想告皇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