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動作,顧朝顏身子下意識往后撤了撤。
秦昭愣住,隨即落寞低頭,“阿姐同我疏遠了。”
“沒啊!”顧朝顏也并非疏遠,只是這樣的動作似乎不太適合已經長大的他們,過于不像話,“若母親在,定說我欺負你。”
兒時扯秦昭衣服擦嘴這樣的事她沒少干。
秦昭笑了笑,“不會,比起阿姐摔了東西讓我背黑鍋,拿我衣角擦鼻涕這種事義母真不會覺得你在欺負我。”
顧朝顏被秦昭逗笑了,“你那時臉皮太薄,阿姐是為磨練你。”
“如此說,阿姐可謂用心良苦。”
“確實是,煞費苦心。”
篝火愈旺,累了一整日的顧朝顏吃飽喝得,困意上涌,皮眼時不時打架。
秦昭見狀走回木屋,少頃把顧朝顏叫了進去,“阿姐今晚就睡在這里。”
視線之內,秦昭身上只著內衫,角落里擺放的木板床則鋪著他那件雪色長衣,“你睡哪里?”
“阿姐先睡。”
秦昭扶她坐到床上,“我就在外面,阿姐有事叫我。”
顧朝顏太困,十幾息便沉沉的睡著了。
秦昭原想出去,卻在看到那張沉睡的面容時不由自主蹲下來,桌面跳動的燭光仿佛在顧朝顏臉上鍍了一層暖光,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
秦昭看的癡迷,手指下意識伸過去,撥開帖服在她臉上的凌亂碎發。
指尖相觸瞬間,心便也跟著徹底沉淪……
木屋后面是一片偌大松林,雖密集,卻不似長在山頂的虬曲古松那樣高聳。
秦姝穿著一件淺綠色的長衣坐在松枝上,背脊倚靠著樹干,雙手環胸,身姿輕盈。
自秦昭跟顧朝顏入山,她便一直尾隨。
因是山路,她輕功絕頂又跟的不是很近,是以沒有被兩人發現。
她原就覺得顧朝顏此次回江寧是為地宮圖,如今看兩人在山中有意尋找,越發堅定了自己想法。
夜色如墨,浸透整片山林。
彎月半隱在云層里,時爾灑下清冷輝光。
秦姝有些倦怠的倚著樹干,美眸微抬,看向夜空上隱隱綽綽的星子,想起了那幅織錦畫卷。
老爹說,她長的跟母親很像……
皇城,東郊別苑。
裴冽由管家引領走進書房時,裴啟宸正在桌案后面翻看書卷,見他進門,揮手退了管家。
“聽聞九皇弟受了重傷,傷勢還好?”
同樣的熱情,同樣的關切,就如同程嬪案之前,兄友弟恭。
裴冽拱手,“謝太子殿下掛念,還好。”
“快坐。”
影七不在,書房里只有他們二人。
裴冽緩身落座,神情并沒有什么不一樣,恭恭敬敬,規規矩矩。
裴啟宸身形亦有所松緩,背脊靠著椅背,目光落向裴冽,一時感慨,“忽然想起兒時,九皇弟的志向是登上百名富商榜,榜首。”
裴冽點頭,“現在亦是。”
“哦?”裴啟宸失笑,“還沒放棄?為此你可禍害了我太子府半個身家。”
回憶總是溫馨,哪怕并不美好。
裴冽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與裴啟宸會站在對立的位置。
畢竟他從未覬覦太子之位。
“若殿下愿意再拿半個身家出來,臣弟應該可以為殿下賺一些。”
“還是算了,別為難自己。”
裴啟宸漸漸收斂笑意,“不可能的事頭鐵一定就夠了,你說是么,九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