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姝的回答,暗處傳來一聲嘆惜。
“若是沒有,此事難成。”
秦姝不甘心,“師傅,我可以立軍令狀!若尋不著最后一張地宮圖,愿以命抵!”
“殿下何必操之過急?”
魏觀真的聲音格外重,“更何況在地宮圖面前,殿下的命抵不了什么。”
秦姝噎喉,“師傅……”
“論數量,玄冥已得三張地宮圖,論本事,地宮圖的任務是雜家舍了老臉在皇上面前求來的,皇上本就不對殿下報什么希望,事實上,雜家過來,也是勸殿下將地宮圖交給玄冥,若玄冥在皇上那里倒打一耙,殿下難免會受罰。”
秦姝沉默一陣,聲音冰冷,“師傅是來勸我的?”
“殿下莫要有執念……”
“母親是父皇最喜歡的女人?”
暗處,魏觀真沉默良久方才開口,“毋庸置疑。”
“如果不是因為地宮圖,血鴉會燒掉母親的宮殿?母親會死?弟弟會死?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除了師傅知道我是公主,誰還知道?這二十年,我覺得自己活的像個老鼠……”
秦姝的聲音平靜中透著滲透骨髓的寒意,“所以我要得到地宮圖,我要看看害死母親跟弟弟的地宮圖,到底長什么樣子。”
“那只是意外。”
“那不是意外!”很少在人前表露情緒的秦姝,一雙眸子似被血染,眼中盡是仇恨,五官極盡扭曲,充滿殺意,“誰透露的消息,誰放的火,到底母親寢宮里有沒有地宮圖,所有疑問都會因為地宮圖重現,給出答案,所以我絕不允許它落到別人手里。”
面對秦姝幾乎失控的情緒,魏觀真尖刻的聲音難得透出幾分柔軟。
梁帝身邊最倚仗的老太監,也只有在被他一手帶大的少女面前,才會顯露出那份溫柔,“雜家左右不了皇上的決定,但雜家定會竭盡全力在皇上面前替殿下求個保證,只要殿下能先于玄冥找到第五張地宮圖,雜家一定想辦法讓皇上從玄冥手里要出三張地宮圖,交給殿下。”
“謝師傅!”秦姝單膝落地,激動開口。
暗處,那抹身影朝前走了一步,月光落處,是一雙金絲云頭緞面鞋,“殿下快起,這樣的重禮雜家受不起。”
秦姝緩慢起身時,魏觀真又道,“葉茗這段時間表現如何?”
“中規中矩,并無過錯。”
“皇上對他的身份一直心存芥蒂,若非有你跟在身邊,皇上斷然不會同意由他接任周時序。”魏觀真輕輕嘆了口氣,“周時序那個老東西,死于執念,不值。”
“楚世遠活不久了。”
魏觀真微微愣住,“為何?”
“之前為逼他說出地宮圖秘密,我喂了他浮生。”
“你喂了他幾枚藥丸?”
“初啟,傾吐,惘然,每一枚我都喂給他了。”秦姝說話的聲音很淡,這件事對于她而言,并沒有什么特別。
只要能得到地宮圖,誰死,都應該。
棺柩旁邊傳出一聲輕嘆,“地宮圖固然重要,但雜家也希望殿下能保護好自己,畢竟人活著才有希望。”
“謝師傅關心。”秦姝忽道,“師傅何時離開?”
“今晚。”
“這么快?”
“還有一樁閑事,得去辦了。”
秦姝拱手,“師傅一路平安。”
待她抬頭,暗處那抹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深夜,鼓市。
顧朝顏入府,徑直回了自己屋子。
時玖幫她梳洗卸妝,又替她鋪好被褥,之后方才退下。
顧朝顏習慣性坐在梳妝臺前發呆,良久,她又拿出那個紅色水晶令,腦海里盡是裴冽對于血鴉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