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素枝質問,沈回舟依舊覺得,他的錯只有誣陷德妃清白這一條。
即便在此刻,他仍然抱怨當初德妃就該把柳玉心的陰險跟惡毒揭露出來,他才不會上當,甚至覺得是德妃害了他一輩子。
啪!
驚堂木響。
這一次陳榮沒有了八卦的心,他不需要拖延時間了。
“沈回舟,你與德妃在宮中幽會,行不軌之舉……”
話音未落,外面有人高喝,“定陽王到!”
乍聽封號,所有人的反應都是一愣,哪怕裴冽也很久很久沒有聽過這個封號,一時晃神。
最先有動作的人,是鄭觀。
鄭師爺踩著小碎步到陳榮身側,聲音很小,“大人,定陽王,先帝唯一的老實弟弟。”
陳榮恍然,當即起身繞過桌案。
此時,一身華麗蟒袍的老者已然步入公堂。
定陽王,裴凌天。
凌天,寓意一飛沖天。
然而自裴凌天出生那日,就注定他不能一飛沖天。
據史料記載,前前后后各朝各代,皇子皇女出生多在三斤到五斤不等,裴凌天出生時八斤八兩重,之后越吃越肥,越長越胖,走都費盡,飛不起來。
鑒于裴凌天性子單純,對國事政事絲毫提不起興致,便被早早的封了王。
他亦樂得其中,十五歲去往封地之后再未回皇城。
原因無他,太胖,行動不便。
非常不便。
是以這許多年,皇城里幾乎所有人都忘了皇族里還有這么一位老太歲。
無人記得,就算想起,也以為那位只知道吃的定陽王,應該早就胖死了。
結果,那個眾人以為早該胖死的定陽王,此刻正油光水滑的站在公堂上。
沒有任何意外跟反轉,眼前這位定陽王胖的令有咂舌。
縱使站立不動,渾身的肉也會隨呼吸微微起伏。
八旬年紀的臉,一點皺紋也沒有,活像面團發了酵,身上那件石青色的蟒袍被撐的滿滿當當,領口盤扣崩的緊緊的,露出一截白膩的脖頸,三層起步的下巴沉甸甸壓著。
“下官叩見定陽王!”陳榮雙膝跪地,叩拜。
旁側,秦月華輕輕搥了下秦容。
“拜見定陽王。”
角落里,裴冽亦起身,以官職自稱,“下官叩見定陽王。”
待所有人跪齊,這位胖胖的老皇叔方才開口,“座。”
眾人疑惑時,跟在定陽王旁邊的小廝朝陳榮擠擠眼睛,“還不給我家王爺搬把椅子?”
陳榮恍然,“快去搬椅。”
椅子擱到裴冽左上位置,小廝攙著定陽王走過去,坐下去的瞬間,眾人暗暗倒抽了一口涼氣,視線之內,定陽王整坨肉緊緊塞到偌大太師椅里,絲毫空余也無。
同樣的椅子,裴冽空出一個身位。
小廝,“陳大人,就沒有大一點的椅子?”
“下官這就派人去找。”陳榮開口,旁邊師爺當即指了兩個衙役出去尋椅。
座位上,定陽王戴著一頂紫金便帽,臉頰上肉堆的老高,眼睛擠成兩條縫,乍一看,倒像是寺廟里供奉的彌勒佛,“審的什么案子?”
“回王爺,審的是……”
“快審。”顯然,這位定陽王并不是很在乎審的是什么。
陳榮,“是。”
此時此刻,堂上所有人包括裴冽,都不知道這位定陽王怎么會突然出現在皇城,亦不知他為何會來刑部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