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朝顏得知楚晏受傷,早膳都沒吃,直接帶著時玖趕去將軍府。
馬車穿過長巷往前行進時,突然停下來。
“什么事?”
車夫回話,“大姑娘,前面有幾個乞丐打起來了。”
時玖掀起車簾,果然見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在巷口處打成一團,顧朝顏眼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當即走下馬車,經過車頭,從袖兜里掏出幾塊碎銀拋過去。
與其說打成一團,倒不如說是幾個乞丐在欺負一個小乞丐。
那些乞丐見到碎銀子,蜂擁爭搶。
顧朝顏走過去,扶起被推搡在地上的小乞丐,“沒事?”
小乞丐神情怯怯,什么都沒說就跑了。
回到車廂,馬車繼續行進,很快到了將軍府。
入將軍府,顧朝顏先是見了陶若南,她平日里有空就會過來,陶若南當她是女兒一樣看待,兩人先到楚晏房里。
楚晏傷的不重,左臂被棕熊抓傷已經敷藥包扎,顧朝顏仍然心疼,命時玖將帶來的藥跟補品留下,之后又去見了楚世遠。
因為‘浮生’,楚世遠雖然已經醒過來,可已經不認得人了。
小院里,楚世遠坐在木椅上,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絨毯,正抬頭,看向頭頂的老槐樹。
老槐樹枝干遒勁,盤根錯節伸向天空,新抽的綠葉遮擋住陽光,光點透過葉間縫隙,在他身上灑下斑駁樹影。
“柱國公好些了?”顧朝顏跟在陶若南身邊,輕聲問道。
兩人走到木椅前,陶若南習慣性拽了拽脫落的絨毯,目光溫柔,“好在蒼院令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施針,他有好些日子沒有發瘋了。”
顧朝顏停在木椅旁邊,看向楚世遠時心中泛起酸楚。
曾經那雙沉穩銳利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空茫。
她想哭,淚水被她隱忍在眼眶里,不動聲色,“柱國公會好起來的。”
陶若南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她早已接受這樣的事實,不悲不喜,“借你吉言。”
離開國公府,顧朝顏讓時玖乘車先回秦府,她則雇了一輛馬車,直奔魚市。
一柱香的時間,顧朝顏坐到了彼時那間雅室里。
窗欞半敞,可見不遠處滿湖碎銀。
她終于從袖兜里取出那張字條,看了又看。
‘老地方,一無是處的顧朝顏。’
看到小乞丐的時候,她興奮不已。
自上次見過血鴉主,她一直覺得不真切,時不時還會翻找那塊紅色血鴉令,以確定自己是不是得了癔癥,再三確認又再三回想,她確實把血鴉令交出去了。
此刻看到血鴉主對自己的稱呼,顧朝顏打從心里不贊同。
她怎么會是一無是處?
顧朝顏收起字條,看向窗外南湖,心里細數自己的優點。
別的不說,百名富商榜,她上了前十。
她還是有點本事的。
咳!
聽到咳嗽聲,顧朝顏猛然回頭,分明見老者就坐在對面。
她瞅了眼雅室房門,又看向老者,“尊者……什么時候來的?”
“尊者?”披著黑色斗篷的墨重對于這個稱呼,很不滿意。
顧朝顏也是想了許久才想到這個稱呼,不然叫什么?
“老先生?”這是她之前的稱呼,總覺得沒有‘尊者’聽起來讓人舒服。
帽兜遮掩,墨重沉默良久后自懷里取出一本書卷甩過去。
顧朝顏小心翼翼拿起書卷,‘靈樞秘籍’?
不等她翻開書卷,又有一本砸過來。
‘飛云縱決’?
撲!
又一本落在她手里,“青嚢濟世錄是什么東西?”
顧朝顏抬頭問時,第四本書精準無誤落在她臉上,書卷滑落,掉在手里。
她垂首,‘千骰玄機’。
以她領悟力,“這是賭術?”
“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