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頃刻間,士卒身體發生驟變。
原本平躺在床的人忽然弓起身,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揪住心臟,喉嚨里溢出痛苦的悶哼,渾身肌肉緊繃得如同拉滿的弓弦,連指節都因用力而蜷曲。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絲。
洛風跟蒼河震驚上前,被云崎子攔住,“別動,這是陣法反噬。”
三人視線里,士卒裸露在外的皮膚下,竟有淡黑色的紋路在快速游走。
忽的!
士卒猛的睜眼,眼中沒有半分清明,只有一片渾濁的漆黑,像是被墨汁染透,連瞳孔都消失不見!
云崎子早有準備,從桌邊取出三張明黃色符紙,指尖蘸取方才剩下的醒神草藥汁,以指為筆,在符紙上飛速勾勒符文。
“疾—”
云崎子低喝一聲,左手捏訣,右手將符紙按在士卒眉心。
符紙觸到肌膚,發出‘嗡’的輕響。
青光驟然亮起,士卒眼中漆黑驟然消散,連同身上的黑色紋路也跟著一并消失。
“破了!”
看著癱在木板床上,好似失去所有力氣的士卒,云崎子終是舒了一口氣。
這還是洛風第一次看云崎子‘施法’,一時震驚,“看著還挺玄乎,倒像那么回事兒。”
“把剩下十四個人都抓來。”云崎子肅聲道。
“好!”
蒼河湊近,“你不是說除了這十五個人,還需找到陣眼才能破陣?”
“陣眼在陣內,貧道無能為力,但有能力做的事,貧道豁出命也要做好。”
云崎子眉目深凝,“蒼院令放心,我家大人是多福之人,斷不會把命丟在這里。”
音落,洛風抓人入帳……
午正,深山。
白衣道長忽的睜開眼,淡然神色被凝重取代。
葉茗看出異常,但未作聲。
視線里,白衣道長指尖掐訣,低吟一聲,數息后眉頭緊皺,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啟陣式……
竟被破了!”
“有人動了那十五個人?”
白衣道長點頭,“非但解了幻草凝露,連三穴都精準無誤,甚至破了貧道在那些人身上留下的鎖魂符箓。”
葉茗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道長……”
“鷹首放心,只要陣眼無事,陣就還在。”
話音未落,陣中突然生風,陣中符文被疾風吹散,金色紋路漸漸暗淡,最終消散無蹤。
“怎么回事?”葉茗驚問。
白衣道長無聲坐在陣中,拂塵頹敗搭在膝蓋上,苦笑一聲,“天意。”
啟陣式被破同時,陣眼的氣息消失了……
林間,顧朝顏實在扛不住秦昭跟裴冽時不時的陰陽怪氣,自告奮勇去打野食。
好巧不巧的,讓她碰到一只熟悉的兔子。
楚依依懷抱的兔子與野兔不同,通體透白,耳尖綴著一圈淺淺的銀毛。
在她記憶里,楚依依不喜圓毛。
事有異常必為妖,所以看到兔子的時候她直接就射殺了。
這會兒顧朝顏拎著斷氣的兔子走回來,遠遠望去,秦昭在溪水邊燃火,裴冽在溪水里插魚。
兩人背對,誰也沒有理誰。
“阿姐打的這只兔子是給誰吃的?”
秦昭看著那只白兔,發出靈魂疑問。
“一起吃。”
眼見秦昭面無表情盯著自己,顧朝顏噎了下喉嚨,“給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