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起,朽壞的廟門被吹的吱呦作響。
裴冽邁步走進廟里,那張鬼面正對著他,“是我,也不是我。”
“怎么說?”
“我站在這里,自然是我找你,但我是受人所托。”
裴冽想都沒想,“秦姝。”
秦昭穿著黑色的廣袖長袍,廣袖順勢滑落,恰好將腕間纏著繃帶的傷處嚴嚴實實遮住,“裴大人果然料事如神。”
“有多難猜。”裴冽瞧向那張鬼面,“你不會不知道原因。”
“秦姝去姑蘇,一無所獲。”
見裴冽盯著自己,秦昭又道,“反倒是大人手下尋到了第五張地宮圖的線索……恭喜裴大人。”
“本官不會見秦姝。”
音落,秦昭微怔,“我還沒說秦姝的條件。”
“我要見的人,是夜鷹鷹首。”
鬼面之下,秦昭略微驚訝,“第四張地宮圖在秦姝手里。”
“明日子時,還是這里,你將人帶來。”
“我也要來?”
“事關帝江跟蓐收,你自然要來。”
秦昭好奇心被挑起來了,“我現在就在這里。”
“可我現在不想談。”
不等秦昭開口,裴冽轉身,“明日子時,姑蘇茶館的消息,我會告訴你們。”
只這一句話,秦昭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又一夜……
自顧熙跟謝知微入皇城,顧朝顏一直陪伴左右,直至被管家叫出去,被小乞丐塞了字條。
她沒敢怠慢,借口生意上的事乘車到魚市。
茶館,雅室。
顧朝顏推門進來的時候,墨重正在喝茶。
黑色斗篷遮住了他大半身形,帽兜壓得極低,只露出半截下顎,怎么看都是一位老者。
“師傅找我?”
顧朝顏小心翼翼走到桌邊。
“重走。”
顧朝顏,“……什么?”
“飛云縱決練到什么程度?”
顧朝顏了然,當即折回到房門處,依書冊上記載的變換步法,差點兒撞到桌角。
墨重在黑色帽兜下狠狠翻了一個白眼,“第一式還沒練好?”
“我會努力。”
顧朝顏也是努力了,但她在這方面實在沒什么天賦。
見墨重指向對面座位,顧朝顏畢恭畢敬坐下,“師傅找我有事?”
“獵場里,為師看到你給那幾個黑衣人下的毒,不錯。”
顧朝顏,“師傅去獵場了?”
“這句是廢話。”
與對俞佑庭的感覺不同,墨重看顧朝顏,就像看裴冽。
愛屋及烏如是也。
“那師傅為何不救我們?”
帽兜下,墨重無語了一陣,“要不是為師找到布陣的人,你以為你們能逃出蒼瀾山?一個都逃不掉!”
顧朝顏眼睛一亮,“師傅抓到布陣的人了?是不是夜鷹!”
墨重擱下茶杯,顧朝顏立時續茶。
“夜鷹找了漠北的國師,玄真。”
顧朝顏撂下茶壺,“漠北的國師?”
墨重神色肅冷,“為師怎么就沒想到……”
“想到什么?”
“單憑梁國,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挑釁我大齊,原來他們之間有勾結。”
墨重看了眼顧朝顏,“此事你須得給裴冽提個醒。”
“我?”
提個醒沒問題。
問題是她是怎么知道這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