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前,管家湊近。
“王爺,您不是最恨這個女人?”
瞧著馬車漸行漸遠,這位吳國的鎮國公不禁長嘆口氣,“是啊,本王是最恨她,當年本王在商界大殺四方正得意的時候,她一招釜底抽薪,讓本王無貨可賣,無米下鍋,本王的棺材本兒都讓她騙沒了,她莫離能有現在的家底,有本王的功勞。”
“那王爺為何還要答應她抬高私鹽價格?”
鎮國公瞧了眼身邊的管家,意味深長,“商人么,唯利是圖。”
“王爺既然與她合作,為何不把夜神醫的住處告訴她?”
“你啊!”
鎮國公走回府里,“倒也沒必要為了她,得罪梁國太子。”
管家跟在身后,“司徒姑娘那邊……”
“自求多福罷。”
馬車穿過鬧市,自都城正北門離開。
車輪碾過城外的青石板路,偶有顛簸,車廂內卻穩得不見半分晃動。
莫離盤膝坐在鋪著雪白狐裘的軟榻上,手邊矮幾擱著一盞白玉茶杯,杯中清茶裊裊,茶盤旁還放著一碟蜜漬青梅,晶瑩的果肉裹著薄糖霜,襯得玉碟愈發溫潤。
軟榻對面鋪著一塊暗紋錦墊,一位身著素色長衣的少年正躺在那里。
少年眉眼生得極俊,睫毛纖長,鼻梁高挺,只是唇色略白,下頜線精致清晰,是難得一見的好樣貌。
“兄長可還記得這蜜漬青梅?”
莫離拿起盤中一粒青梅,眸子微閃,“藥苦,我不想吃,兄長就到路邊偷了一粒給我,那是我第一次吃青梅,真甜。”
話音落下時,她將青梅遞到唇邊,“后來每一粒,都沒那么甜。”
廣袖長裙垂落在軟榻邊緣,裙擺繡著暗紋蓮枝,烏發僅用一支羊脂玉簪松松挽起,未插多余珠飾,純白的珍珠耳墜與她性情相似,不疾不徐,不驕不躁。
“兄長放心。”
莫離突然抬眸,眼中因回憶變得溫柔的目光驟然冰冷,周身鋒芒如刃,“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莫姑娘,我們去哪里?”隔著車簾,車夫詢問。
“齊國。”
馬車疾馳,車輪碾過碎石路,濺起塵煙……
皇城,魚市。
米鋪后堂,楚依依正在翻看賬簿,忽的手止,重重闔起,扔到地上。
青然端茶進來,“賬簿有問題?”
“那十五家鋪子還在進顧朝顏的私鹽?”自上次被人從國公府趕出來,楚依依懷恨在心,誓要讓顧朝顏付出代價。
青然擱下茶杯,“大姑娘放心,顧朝顏快完了。”
楚依依驀然抬頭,“你有辦法從她手里把那十五家鋪子奪回來?”
“不需要奪。”
青然撿起地上賬簿,“相反,那十五家鋪子一定要留給她們,非但如此,我們還要再斷十五家鋪子的私鹽進貨,讓他們找上顧朝顏,在別郡也要放一些鋪子給她們。”
楚依依蹙眉,“你瘋了!”
“只有這樣才能拖垮她們。”
“什么意思?”
青然將賬簿整整齊齊擺在桌邊,“大姑娘可知,她們是從哪里進的私鹽?”
楚依依呶呶嘴,眼神不屑,“我怎么知道!”
“吳國,鎮國公。”
“她們居然找到吳國去了?”
楚依依正要發作時被青然打斷,“大姑娘又可知,她們是以每石多很兩進的私鹽?”
“你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