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是挺痛快的。”路明非說:“但總感覺怪怪的,可能因為你是個男的吧。”
“滾!你還想妹子來接不成?”韓秋笑罵。
“你怎么突然過來了?”路明非問:“還弄來這樣一輛車,租的?你這引擎蓋都成這樣了,能還回去嗎?”
“學姐打聽到趙孟華要整你,我就趕過來了。車嘛,搶的,引擎蓋不是我弄的,學姐弄的。”
“學姐人呢?”
“在路邊等我們。”
“好吧。”路明非把兩條腿盤在座位上,“謝謝你們了。”
“兄弟之間不說謝謝,小意思。怎么著,確定跟我一起去美國?”
“去!”路明非果斷地說:“總比待在這里好,你都把我架起來了,這我不去的話,趙孟華他們估計會笑我一輩子。”
“沒有誰敢笑你的。”
“韓秋。”路明非忽然喚道。
“嗯?”
“我總覺得你很不一般。”路明非側過頭看著韓秋的臉,“你說,你會不會是什么特工組織派來監視我的人?”
“得了吧,我監視你?”韓秋苦笑著:“我要是什么特工組織的,至于混得這么差?我跟你比起來,唯一的區別就是少了叔叔嬸嬸這個中間商。”
“其實有個中間商也沒什么不好。”路明非抬頭仰望夜空,“我經常說羨慕你的生活,可真讓我過你擁有的生活,我會很不愿意的。我這個人,還是喜歡熱鬧一點。雖然叔叔嬸嬸管我管得比較嚴,但怎么著,也算有個家。”
路明非意識到自已的話具備一定的攻擊性,忙補充道:“我的意思不是說你沒有家啦。”
“我本來就沒有家。”韓秋很認真地回答。
“好吧,我不該這樣說的,你別生氣。”
“沒有生氣,我跟你講個故事吧。”
“嗯,你說。”
“有這么一個人,打小跟著爺爺奶奶長大,因為家里太窮,媽媽跑了,爸爸在外打工,后再婚。”韓秋盡力維持著情緒,“初中時,爺爺奶奶去世,他去了城市,跟再婚的‘爸爸媽媽’住在一塊。”
“可爸爸不是以前那個爸爸,好不容易傍上一個城市女人,他舍棄一切也要保住來之不易的生活。在家,少年要被‘爸爸媽媽’說,要被‘弟弟’欺負。在學校,少年也會因為農村出身,很多東西都不懂而被人嘲笑。”
“所以那個少年,一直過得很不開心,盡管每天都在笑。”
“好在少年成績不錯,也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在外地,在遠方。”
“然而,遠方并沒有詩和美景,只是另一個牢籠。”
“牢籠里永遠充斥著權勢利益,躲不掉,少年永遠是那個待在底層的存在。”
“他熱愛生活,但生活并不熱愛他。他每天都笑,都樂呵呵的,喜歡開玩笑,討好身邊的人,因為他害怕孤獨啊!一旦獨處,他就真的孤身一人了。”
“其實他很清醒,他知道世界是什么樣子,自已是什么樣子,也知道討好別人換來的也不是什么真情實感,不過……又能有什么別的選擇呢?他選擇清醒地醉著,期待哪一天能翻個身,或者遇到一個不錯的人。”
韓秋的聲音停了,意味著這個故事結束了。
“后面呢?”路明非問。
“沒有后面了。”韓秋說:“他為了融入室友的話題,去買一本書,結果路上出了車禍。其實他的絕大部分知識和能力,都是為了討好別人,討好這個社會才去學習的。他真正想過的日子是回到鄉下,爺爺奶奶還在,牽一頭牛,帶一本書,出去一上午,遠遠能看見家的方向,炊煙裊裊。因為,不孤獨啊……家里有人在等自已,抬頭就能看見。”
“他是你朋友嗎?”路明非低著頭,品味故事。
他能明白這種孤獨感,哪怕看似朋友很多,笑容滿面。
“算是吧。”韓秋說。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