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腹傷口處,冰晶徹底崩碎!一股粘稠如膿血、散發著濃郁惡臭的黑氣被強行逼出,卻在接觸空氣的瞬間,便被環繞周身的碧落清氣凈化殆盡!同時,一縷極其微弱卻瘋狂暴戾的紫色妖念掙扎著想要逃逸,卻被嚴陣以待的黃泉死氣瞬間捕獲、磨滅!
整個過程持續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
帝輦內寂靜無聲,只有針鳴龍吟,以及蕭雪衣壓抑到極致的、破碎的喘息。玄甲禁軍在車外肅立,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心悸的緊張。
終于,當最后一絲污穢黑氣消散,左腹那恐怖的貫穿傷處,血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只留下一個淡粉色的新疤。
九枚細針上的光芒同時黯淡下來。
李辰安出手如風,瞬間將九針收回袖中
。他額角也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這“九幽冥針”之術,消耗亦是巨大。
他仔細探查了蕭雪衣的狀況,確認血咒與破法湮滅之力已根除,妖皇邪念也被暫時鎮壓下去,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好了。本源有虧,需靜養月余,不可妄動力量。”李辰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依舊平穩。
蕭雪衣緩緩睜開眼。眼眸深處,那強行壓制的痛楚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后余生的虛脫。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光潔如初的左腹,感受著體內雖然虛弱卻再無阻礙、緩緩流轉的帝道氣息。
她抬起頭,目光看向李辰安。
千言萬語哽在喉頭,最終只化作一句詢問:
“你……為什么在這?”
李辰安并沒有立刻回答。他微微側身,目光投向帝輦前進的方向,那是帝都巍峨輪廓在地平線上若隱若現的剪影。
夕陽的余暉給他洗得發白的青衫鍍上了一層暖金。
“我回來了。”他的聲音很輕,仿佛怕驚擾了這短暫的平靜,“從東南碎域回來,便徑直去了皇都。”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又似乎在回憶當時的情景。
“我本想……在宮中尋你。但踏入大殿,只聞龍涎香冷,不見帝王蹤跡。”他的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起伏,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小事,“是你的母后,太后娘娘鳳瑤,告訴我……”
李辰安的目光轉回,隔著破損的車窗,與蕭雪衣冰藍的眸子對視。
“她告訴我,你御駕親征,已至北境戰場。”他的話語清晰,一字一句敲在蕭雪衣心上,“于是,我便來了。”
他回來了!
他真的回來了!
從那個空間破碎、法則混亂、十死無生的東南碎域回來了!
而且,一回來,便是尋她!得知她在險境,便跨越萬里,赴北境而來!
在她最絕望、瀕臨死亡的關頭,一劍裂空,斬盡魑魅魍魎!
三百年!
整整三百年的思念與孤寂,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她引以為傲的帝王矜持與冰封偽裝!什么帝威深重,什么儀態萬方……在這一刻,統統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辰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