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死寂一片,連呼吸聲都幾乎消失了。之前所有關于權力、關于不服、關于李辰安的爭論,在這鋪天蓋地的滅世級威脅面前,顯得如此可笑和微不足道。巨大的恐懼攥住了每個人的心臟,那是對文明傾覆、對恐怖力量的本能恐懼。
趙公明的胖臉抖動著,之前的倨傲和算計早已被冷汗取代,他嘴唇哆嗦著,想說點什么緩和氣氛,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諸……諸位……”另一位掌管后勤資源的元老聲音干澀,“這等力量……已非人力所能抗衡……我等……是否……是否該考慮……暫避鋒芒?啟用‘昆侖墟’避世計劃……”
“荒謬!”一聲暴喝陡然響起,震得殿梁簌簌落塵。一直沉默的雷千絕不知何時已站在殿門口,他那龐大的身軀堵住了大半的光線,暗金殿主服上還帶著未散盡的鐵血煞氣,顯然是剛剛從海外趕回。他銅鈴般的眼睛瞪得像要噴出火來,指著說話的后勤元老:“避?往哪避?昆侖墟能裝下整個大夏億萬黎民嗎?敵人要的是氣運金蓮碎片!氣運金蓮關乎國運,豈能落入敵國之手。避得了初一,避得過十五?血仇,唯有用血來洗!怕死?那現在就滾出天將閣,找個老鼠洞躲起來等死,別在這丟人現眼!”
他幾步跨到蘇承嗣身側,雷槍和戰斧“鏗”地頓在地面,黑曜石地面龜裂開蛛網般的細紋。雷千絕環視全場,目光灼灼如同烙鐵:“看看你們的樣子!敵人還沒打到家門口,就慫成了軟腳蝦!”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李辰安身上,毫不掩飾的激賞和一種近乎狂熱的信任:“李小子!你說得對!副閣主的職責,就是殺!殺該殺之敵!殺犯境之魔!殺亂世之妖!我戰神殿三千玄甲,唯你馬首是瞻!說吧,怎么干?老子的槍斧早就饑渴難耐了!”
雷千絕的怒吼如同戰鼓擂響,驅散了一部分殿內彌漫的絕望和怯懦。一些主司和較為年輕的元老眼中重新燃起血性與戰意。
蘇承嗣微微頷首,疲憊的眼中終于露出一絲欣慰。他看向李辰安:“辰安,形勢危急,遠超預估。敵以傾國之勢,行滅絕之舉。你既掌副閣主印信,統御御敵之責,刻不容緩。此時此地,需要你的決斷。”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李辰安身上。這一次,不再有質疑和試探,對唯一能執劍擎天的強者的本能依賴和祈求。趙公明等人更是噤若寒蟬,生怕李辰安還記得他們之前的“刁難”。
李辰安依舊端坐,仿佛外界的天崩地裂與他無關。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椅子,觸感冰涼。陸乘風所描述的景象在他腦中掠過——血霧、扭曲人臉、惡鬼圖騰…這些畫面并未引起他情緒的波瀾,卻與他氣海深處沉寂的氣運金蓮碎片,產生了某種極其隱晦的共振。
一絲微弱的光暈,極其內斂地在他神識深處一閃而逝。那并非金蓮碎片本身的光芒,而像是……某種被碎片引動、來自無盡遙遠之地、包容著時光洪荒氣息的……碑文虛影?
這異象轉瞬即逝,快到李辰安自己都以為是錯覺。但他清晰地捕捉到了碎片傳遞出的那一絲……悸動?不,更準確地說,是一種被“同類”氣息驚擾后的……微瀾?仿佛大洋彼岸那三股滅世力量的核心,存在著氣運碎片同源。
之所以有這種感覺,李辰安猜測可能是三國手中也各有一塊氣運金蓮碎片有關。
他們既然想要大夏手中的氣運金蓮碎片,那就要做好被搶奪的心理準備。
他們手中的氣運金蓮碎片,李辰安要定了。
李辰安抬起眼,目光平靜地掃過眾人。那目光仿佛帶著實質的重量,讓每一個被他掃視的人都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
腦海中掠過這幾天他在龍首山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