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拿著骨杖的牛頭人薩滿臉色慘白，嘴角不斷有血沫滲出，必須靠別人攙扶才能勉強站穩，周圍的牛頭人戰士身上也是鮮血淋漓，傷痕累累，頭頂牛角斷裂，儼然已經到了絕境。
牛頭人既然能誕生出屬于自己的神明，族中強者自然不會少。泰倫部落作為血蹄位面有數的強大部落之一，部落里的戰士和薩滿戰斗力都非常強大，7級強者的數量不在少數，8級強者也有不少，部落酋長甚至有9級半神的實力。
然而，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圍剿，一場又一場艱苦的鏖戰，他們早已精疲力竭，如今完全是靠一股意志力在支撐。
戰士一個又一個地倒下，崖壁下草地上堆砌的尸體越來越多，活著的牛頭人數量卻越來越少。不知不覺，原本還有上百人的牛頭人就只剩下了幾十個人，青壯年更是只剩下寥寥數個。
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一個又一個牛頭人少年沉默地拾起父輩留下的武器加入了戰團，如同接過了某種使命一般。
不過片刻間，就有不少牛頭人少年永遠地倒了下去。
慘烈的廝殺聲伴著濃烈的血腥氣彌漫在崖壁周圍，血跡在雨水的沖刷下沒入土壤，連土層都仿佛染上了一層深紅的色澤。
也不知過了多久。
原本越收越緊的包圍圈停了下來。
團團圍住牛頭人的魔族之中忽然分開了一條通道，一個渾身散發著黑煙的人影從雨幕中緩緩走了過來。
這人影手里提著一柄鋼叉，黑色的皮膚像巖石一樣粗糙，銀色的頭發披散在腦后，頭上還頂著一對碩大的惡魔角。即便只是漫步走來，并沒有刻意放出威壓，他一身的氣勢依舊如同頭頂的陰云般讓人感覺壓抑。
來的，竟然是一位高等惡魔。
“黑煙大人。”
“黑煙大人。”
看到來人，周圍的惡魔連忙躬身行禮。
然而，那被稱為“黑煙大人”的高等惡魔卻連看都沒看這些低等惡魔一眼，就仿佛他們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螻蟻一般直接無視了。
“倒是有些潛力。”
他審視般地掃了撐著金屬長棍不住喘息的牛頭人酋長一眼，隨即點了點頭，用施恩般的語氣道：“給你一個機會。現在選擇投降并成為我的奴隸，我可以放你們一條活路。”
“做夢！”
牛頭人酋長喘著粗氣，身上已經幾乎提不起半點力氣。然而聽到這話，他不僅沒有絲毫動搖，反而被激起了滔天怒意。
他惡狠狠得瞪著那個高等惡魔，咬牙切齒道：“牛頭人沒有孬種！寧愿戰死，絕不投降！”
“對！寧死不降！”
“寧死不降！”
牛頭人酋長身后僅剩的幾十個牛頭人也是群情激奮，竟是沒有一個牛頭人愿意投降。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一起死吧~”
高等惡魔黑煙冷酷地笑了一聲，隨意抬了抬手。
早已等候多時的低等魔族大軍頓時歡呼一聲，隨即如潮水般蜂擁而上，朝著早已精疲力竭的牛頭人們亮出了屠刀。
崖壁下方百米處，一處事先挖好的藏身洞穴里，一個皮膚已經灰白發皺的牛頭人老薩滿正抱著一個牛頭人小孩躲在里面。
他們是部落最后的希望。
隔著厚厚的土層和屏蔽氣息用的厚重斗篷，頭頂傳來的聲音已經變得極其微弱，卻依舊沒能逃過牛頭人老薩滿敏銳的聽覺。
不知不覺中，他蒼老的雙眸之中已經蓄滿了淚水：“偉大的祖神啊~求求您，救救您的后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