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的冬夜
漫長到似乎永遠看不到盡頭的。
飛雪如刀,斬盡最后一絲暖色。
院內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盞盞紅色燈籠,如同夏日里火紅的辣椒,掛在屋檐下,喜氣洋洋。
屋子里的暖爐炭火燒得通紅,熱氣蒸騰,不時傳來陣陣歡聲笑語。
一個臟兮兮的瘦小身影,蜷縮在昏暗冰冷的院子里的角落里,瑟瑟發抖。
她抬頭看向天空。
與回廊深處的燈紅酒綠不同。
天上的云團,像是鉛塊堆積在一起,隨時都會塌下來,將她的那枯瘦的身板壓斷。
就在這時,一個醉醺醺的漢子闖了出來,來到院子里,對著院墻,就是一番嘔吐。
大量的嘔吐物傾瀉,刺鼻的氣味迅速彌漫開來。
漢子晃晃悠悠地,轉身就要往回走,腳下被絆了一下,好像踢到了什么,當場摔了個狗啃泥。
他掙扎著起身,看見角落里,一個衣著單薄,渾身散發著惡臭的人影,身子蜷縮在那里,不停地發抖。
“好呀,他媽的,哪來的狗雜種,敢來擋大爺的路,看我非教訓你一番不可。”
五大三粗的漢子踉踉蹌蹌地來到跟前,一把提起躲在角落里的那個人影。
那人生的極為瘦小,手腳一長一短,似乎是個跛子。
借著燈籠散發出的光線,才得以看清那人的面孔。
只見稀疏的頭發下,長著一張令人見之生厭的面孔,兩只眼睛歪斜,鼻子,嘴巴,長得極為不協調。
“真他娘的晦氣,哪來的雜毛小子,長得如此天怒人怨,敢招惹本大爺?”
被拎著衣領,在半空不停掙扎。
只聽那道瘦小的人影說道;“放開我,我不是什么雜毛小子,我是女的。”
漢子哈哈大笑,“小子胡說八道什么,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丑陋的女子。”
“小雜種,你敢咬我。”
突然被對方咬了一口,漢子勃然大怒,掄起砂鍋大小的拳頭,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院子里的動靜,把屋子里的客人,還有老鴇,姑娘們都吸引了過來。
老鴇上前,陪著笑臉,道:“這位大爺,小賤人不懂事,沖撞了您老人家。您老就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姑娘們,快來伺候這位大爺。”
幾個身材豐腴,花枝招展的女子捏著鼻子,來到跟前,在她們的甜言蜜語下,漢子方肯罷休,隨手把那丑陋至極的人兒丟到一邊。
“臭小子,這回我先放過你,下次再讓我遇到,非把你的骨頭給敲斷不可。”
“大家都散了吧。”
老鴇見狀,將客人都勸了回去,接著就要轉身離去。
趴在地上,那個瘦小的人兒,抓住她的裙擺,苦苦求道:“媽媽,求你讓我見見姐姐吧。我要見見姐姐。”
老鴇氣沖沖地拽了拽裙擺,抬腳踢在對方的臉上,“你這只會吃白食的家伙,整天只會給老娘惹事生非。當初,要不是收留你們姐妹倆,你和你那體弱多病的姐姐,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老娘這里可不是做善事的地方,你姐姐當初為了給你看病,在我這簽了賣身契,不給老娘賺夠銀子,甭指望從這里出去。”
那人苦苦哀求:“媽媽,我姐姐身體不好,不能再接客人了,不然她會死的。”
“你這丑丫頭,老娘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我做事,你在我這吃了那么多年白飯,什么都做不了,就是一個賠錢貨。來人把她丟出去。”
那人還想說話,被一個惡奴,像是抓小雞一般,直接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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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吹起,雪花紛紛揚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