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得太久,趙乾渾身僵勁不能動。
卻還是在聽到這句話時,第一時間對方喜道謝。
“多些方公公。”
方喜是跟在夏帝身邊的老人了,深得信重。
不管是后宮嬪妃還是皇子大臣,見了他,都不敢輕視。
“奴才扶您起來。”
趙乾在他的攙扶下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方喜身后還跟著小太監,只是沒人敢上前一路攙扶。
夏帝一向在乎民心,信王做出這等事,僅僅是跪一下午,哪里就能了結?
但也多虧他腦子轉得快,沒有回府等著召見,而是跑到宮門外,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負荊請罪,消除了一些影響。
對于趙乾而言,只要父皇還肯召見他,此事,就解決了大半。
夜深了,御書房內依舊燈火明亮。
而御書房外,永菲宮一眾宮人也跪著,以良妃為首。
她不為趙乾求情,只說自己教子無方,求夏帝降下責罰。
夏帝派了手下的人轉告,說不會降罪于她,讓她回宮去。
良妃不為所動,依舊跪著。
夏帝也就不再說什么,任由她去。
等到趙乾入宮時,見到良妃,微微一怔,“母妃……”
良妃見他身上如冰霜一般冷,心疼不已,卻沒有在這時候溺愛,只說道,“一會兒見了陛下,誠心認錯,不管是什么樣的責罰,都不準有怨言!”
“兒臣明白。”
方喜為他打開了門,又很快合上。
御書房內,夏帝眉頭深鎖,垂眸看著案前的奏折,一言不發。
似乎在忍耐著什么。
他知道人來了,卻沒著急抬頭,更沒著急開口。
而是將面前的奏折一份份看完后,才抬眸,看向幾步之外的人。
“知道這些是什么嗎?”
夏帝在桌上叩了叩,指著兩摞高高的奏折問道。
“兒臣不知。”
夏帝冷笑一聲,就著手中的一份甩到他頭上,砸亂了他的頭發。
奏折落在地上,撕裂了。
“是彈劾你的奏折!當街殺人,毫不遮掩,肆意妄為,有損皇家顏面,有損天家威嚴。這般行事,你將百姓置于何地,又如何對得起針朕的栽培!”
先帝以律治國,他即位后,延續此道。
卻沒曾想,自己的兒子首先打破了律令。
若不嚴懲,何以服眾?
后宮的事,他并非不知情。
他喜愛良妃,所以她爭權,只要不是太過分,他都不曾責備過。
后宮一向牽連著前朝,大臣上奏信王行事,他心中對這個兒子的行為雖不贊同,卻也只是提點,沒有過多苛責。
不曾想,他直接捅了個大麻煩。
一個老乞丐無足輕重,死就死了,但不能當街被殺,更不能被趙乾不分緣由所殺。
“父皇息怒,兒臣知錯了!”
趙乾額頭點地,“請父皇責罰。”
夏帝輕哼一聲,“知錯?你難不成以為你府中的事朕一點都不知曉?”
什么詩會,什么民女,什么舞姬……他通通都看在眼里。
“就是朕對你太過縱容了,才導致你現在不知天高地厚!你仔細看看,這些折子上面寫的都是什么!看看!”
夏帝將一份份奏折朝他身上砸去,信王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