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叫陳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里有九個孩子,才給他起了這個名字。他走路的時候很有特點,動作像是一只貓,高抬腿輕輕放,落地無聲。而且每一步的落點很詭異,身前身后的人和物品都是他設定好的掩體,像是怕隨時有人會對他發起攻擊一樣。
秦儀跟在后面越看越驚心,這可不是對方故意在展現實力,而是多年如同刻在骨子里的生活習慣,剛才那句“尸山血海中進進出出”,現在想來不像是空話。還有一點可以確定,對方有內力,應該是一個武道高手。
難道二師兄這么做是有某種深意的?秦儀心里悄悄盤算著。
陳九說家里距離品克酒店不遠,結果走了半個多小時,才來到一片臟亂的平房區,看來他在距離上的理解和秦儀有些出入。
這片平房區隸屬南城區,因為廉價的房租,多是外來務工人員租住。
陳九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頭,低聲說:“路有點不好走,別臟了你的鞋。”
“我沒那么金貴。”秦儀跟在陳九的身后,沿著稍有泥濘的土路進了這片區域。
“九指回來了?”
“買到藥了嗎?”
“最近美美娘好點了嗎?”
“……”
好多人都認識陳九,看見他都會善意地問上幾句。不過陳九只是沉著臉點了點頭,一言不發悶頭在前面帶路。
低矮的墻頭能看見里面兩間破舊的小房,院子不大,放著好多塑料瓶和紙殼。
剛到門口,秦儀就聞到了房間里傳出的湯藥味道,推開院門,進了房間,就看到讓人心痛的畫面。
床上躺著一個女子,枯瘦的身體、蠟黃的膚色,肉眼可見對方已經病入膏肓,甚至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臉上沒有幾兩肉,但能看得出來,沒有生病之前,應該是一個清秀端莊女子,但病痛把她折磨的已經不成樣子。右上腹部處微微隆起,和她消瘦的身體形成鮮明對比。
癌癥晚期的病人會很難熬,劇烈的疼痛讓最堅強的人都無法忍受。現在女子嘴里咬著一根纏著白布的樹枝,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流。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端著碗湯藥,臟兮兮又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人看著心揪著疼。
病人是陳九的媳婦田秀娥,小女孩是他閨女美美。
田秀娥看見陳九進來了,輕輕吐掉嘴里的樹枝,強忍著說:“九指啊,放我走吧。”
陳九眼睛通紅,低聲說:“老婆,我找到人來救你了,咱再忍忍。”
田秀娥的眼睛這才越過陳九看向秦儀,昏黃的光線讓她看不清秦儀的臉,但看出是個極其年輕的少年,苦笑說:“算了,沒有用的,我真的累了。”
“媽媽!說話浪費力氣,先把藥喝了!”美美懂事的來到媽媽面前,輕輕吹了吹藥碗里的湯藥。
“不能喝!”秦儀眼睛也紅了,但還是來到美美身邊,伸手接過了藥碗。
“哥哥,這藥能讓媽媽不疼,必須喝!”美美抬頭眼巴巴看著秦儀。
“哥哥是來給你媽治病的,會給她開新藥,這個藥先別喝了。”秦儀愛惜地摸了摸美美像枯草一樣的頭發,這是長期沒有營養攝入造成的。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