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弈世界,徹底亂了。
亂得毫無章法,卻又亂得恰到好處。
楊為我的“楊子”一出,原本被“性”以人性之惡侵蝕的儒、道二家,像是被一股更混沌、更不講道理的力量硬生生“洗”了一遍。
那些因私欲膨脹而扭曲的儒士、道士,并沒有如“性”所預料的那般徹底淪為毀滅道統的工具,反而一個個被“為我體”取代,成了楊朱學派最狂熱的信徒。
他們不信天、不信地,固然不信圣人,同樣不信神明,只信“我”。
——“貴己”“為我”“全性保真”。
這本來是被楊為我雜糅了無數人性雜質后所形成的扭曲道義,卻在此刻成了對抗“性”之神通最有效的屏障。
“性”第一次感到在“人性”上的失控。
祂散布出去的“人性”,并沒有如預想中那般回歸本體、增強神通,反而被楊為我半路“截胡”,轉化成一片又一片混亂自我、卻又頑強存在的“為我領域”。
這些領域彼此交織、碰撞、吞噬,既不像思想大勢那樣統一,也不像神域那樣秩序,反而像是一片片人性的沼澤,陷進去的人越掙扎越自我,越自我越混亂,直到徹底躺平。
諸葛一站在棋局對弈臺另一端,冷靜地看著這一切。
“勇”之意在他周身隱隱流轉,和他的棋魂力相互結合,讓他得以短暫無視“人性”神通的覆蓋。
他自然知道,光靠“勇”不足以破局,真正的變數,就是楊為我。
這個連自己人都摸不透的“老六”,這一次,卻“歪打正著”,把“性”的節奏全打亂了。
有時候諸葛一都不清楚,這楊為我的每一次布局究竟是無心,還是有意。
不管怎樣,亂,就對了。
越亂,“性”就越難以通過“人性”精準操控人心。
與此同時,九州各地。
孔千秋的“孔子”儒脈、李若水的“老子”道脈,雖然各自大勢已衰、門徒十不存一,卻反而因此“純凈”了下來。
殘余的儒士不再空談仁義,而是真正踐行“修身齊家”;新生的道士不再故弄玄虛,而是回歸“上善若水”。
他們人雖少,卻穩住了根基。
至于墨脈更是早在混亂之初就收縮固守,受影響本就最小。
一時間,整個天弈九州世界分裂成了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楊為我創造出的“為我領域”,“性”所控制的殘余神性勢力以及三圣堅守的純粹道統,誰也不服誰,誰也沒法一口吃掉誰。
到了這一步,“性”終于忍不住,神通逆轉,他明白,自己不能拖了,繼續拖延下去,自己的這個神通很可能會出現失控。
祂的神通可以正用,自然也可以逆收,順為人性,逆收信仰。
“人性歸位!”
聲傳天弈之下,“性”試圖收回所有散布出去的“人性”,每一道人性之惡,逆轉之后,都會成為對應的神明之力,這就是他神通最強的地方,即便對弈神魔之力,祂的神通依舊是有戰斗力的。
但,這一次,收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