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端著酒杯和旁人說話,衿貴肆意,俊臉上掛著一抹疏離而禮貌的笑,偶爾輕抿一口香檳,動作也總比旁人更貴氣些。
姜晚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心中清楚,厲衍川是享譽海城的首富厲先生,向來金尊玉貴,對應酬這等事,更是游刃有余。
而這些,如今已不再吸引她了。
……
“姜晚,你、是不是還在怨我?”林美芳說了幾句話沒得到回應,眼圈一紅,又要掉眼淚,“可我也是受害者啊,當初生你的時候,不知是誰抱錯了孩子,我、我一直不知道你流落在外……”
“所以我的出現,反倒讓你為難了。”姜晚懶得應付了,她手里頭,已經有了夏柔發過來的諒解書,今天這一趟,足夠了。
“不是這個意思,姜晚,我想彌補你的……可你也不愿跟我相認,你要我怎么辦啊!”她哭了起來。
動靜不小,沒走遠幾步的夏園皺眉走回來,“姜晚,你不愿認親也就算了,怎么又把你媽媽惹哭?她身體不好!”
“夏先生與她結婚幾十年,不知道她就是喜歡哭?”
以前還不知道夏柔那些哭哭啼啼的手段是跟誰學的,見了林美芳幾次,越發篤定,是這對母女一脈相承的特色。
“對,不怪她……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啊!我當初怎么不早點死了算了……”
“美芳,怎的又說這種話呢!”
這場面鬧得不少人指指點點,姜晚頓覺難堪。
忽然間聽見一道戲謔的聲音飄過來。
“伯母你別哭了吧!大好的日子都被你哭得都不吉利了。”薄亞南看著那場面忍不住翻白眼,“再說了,姜晚是來賀壽的,又不是認親。哪個好人家的認親就隨口這么一說?真那么想認,你也隆重點呢!”
薄亞南這人出了名的叛逆嘴毒,旁人聽了也覺得雖尖銳卻有理,笑夏園兩口子還是鬧笑話。
林美芳臉色更難看了,卻沒有再哭,只是哀怨地望著姜晚。
“厲衍川干嘛去了,放你一個人在這被他們欺負啊?”姜晚的肩被他戳了一下,回過頭目光落在薄亞南身上。
他剛想說話,卻清晰地看見姜晚臉上的笑容,在極短的時間里,徹底消失。
悠揚的小提琴聲在那一刻響起,引著薄亞南也望向身后。
夏柔一身白裙,清純干凈得像不諳世事的大學生,一首《春序》如潺潺流水,優雅動聽又水到渠成的安逸之感。
緊接著,第二段加入副弦,兩道琴聲融在一起,渾然天成,更讓人沉醉其中,舍不得驚擾。
除了姜晚。
因為給夏柔拉副弦的人,是厲衍川。
他那一身黑底藍色暗紋的西裝襯自己,卻也襯夏柔的白裙。
郎才女貌,那樣登對不說,琴音中,兩人時不時眼神交流,熱切得像至死不渝的情侶!
薄亞南忍不住皺眉,“厲衍川他咋回事?放著自己老婆不管,又跑去跟別的女人搞七搞八的?他這人,腦子怎么那樣不好使。”
“只是一起演奏而已,薄少不要亂講。”
“?”薄亞南看著她發白的臉色,都笑了,“姜晚,我還以為你很清醒的呢?現在還幫著他找補。怎么,你是離開厲衍川,就活不了嗎?”
姜晚默不作聲,她只緊緊捏住了手指,胡亂拿起旁邊的香檳酒喝了進去。
那樣刺眼的一幕,刺得她全身都疼,而周圍那些同情的目光,更讓她難堪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