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你怎么會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雨水滴滴答答,那人打開門,想請他進來。
厲衍川點了點頭,接過他遞過來的煙,戒了一陣子了,如今卻忍不住。
“有人告訴我,救我的另有其人。”
眉目隔著霧色,深沉晦澀。
那人笑了,“我當時也受了傷,比你早一些醒來,只能告訴你我看到的。”
……
一整晚。
雨后初霽,天光乍亮,男人拖著沉重的步伐終于回來。
失魂落魄,行尸走肉一般。
他腦子里盡是那人說的話,每一個字,每一句話,盤旋在腦海里,一遍遍的經久不息。
“當時你們是一起被挖出來的……你問的那個女孩子,是叫姜晚吧?你現在的妻子?當時她比你晚一點送過來,人也是昏迷的狀態……”
“我狀態也不算好,只隱約聽到救援人員說,是在山上僅存的屋子里找到的……說她命大,運氣好,那處屋子被埋了一半,她躲的屋頂卻沒事。”
“不過后來想想,也覺得奇怪。既然命大沒被埋,怎的樣子比你們都要狼狽……全身都是泥……有血,扒開已經僵硬結塊的泥,才發現她手腳上都是血……”
“大片大片的擦傷……”
厲衍川很難形容自己聽到這些話時的感覺。
他覺得全身都發涼。
姜晚的手指紋是被磨掉的,是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用手指生生挖開泥才導致的——
心口窒息一般的疼!
有如萬箭穿心,幾乎要讓他暈厥!
“叩叩叩。”
他默然敲開了姜晚的房門。
屋內一燈如豆,姜晚睡醒惺忪,素白的臉蛋藏在了里頭昏暗的光線中。
看見他,有些詫然。
“這個點,你剛回來?”
凌晨六點,厲衍川在外呆了一整晚?
“嗯。”他嗓音不知為何極其地干澀,目光落在她如今細白青蔥的手指上,心臟卻哽得難受,“我想看看你的手。”
低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姜晚甚至沒聽清。
下一刻。
厲衍川卻已經扣住了她的手。
他眉目垂落,握緊了那只手,一點點、一寸寸地細膩掃過。
亂糟糟的指紋,幾乎沒剩下了。
那一天大雨滂沱,泥石流襲來時,他們這群自小在水泥城市里長大的人,根本沒有一丁點自救的可能。
幾乎是最早,他就昏了過去。
最后的記憶,還是姜晚迅速爬到了旁邊的樹上。
他聽到了姜晚喊他的名字,那一片黑暗之中,一直有人喊他……
可醒來,那聲音,是夏柔的。
“厲衍川你干什么?”
姜晚將手抽了回去,蹙攏的秀眉目冷淡,作勢便要關上房門。
可下一刻。
男人卻硬生生擠了進去!
高大的身軀壓過來,幾乎是在姜晚不曾反應之前,便已經把她抱緊在懷里。
“厲衍川,你發什么瘋!”
姜晚急切要將人推開。
他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