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驟僵。
夏澤安似是發現了她的不對。
眸光自一側轉過來,隔著些距離落在她身上。
燈色彌漫暈黃。
他的側臉陰影極重,一雙眸黑沉,看不清焦距。
可林香盼知道他在看自己。
醫生仔細交代了幾句之后,便終于離開了房間。
屋內岑寂。
只余下兩人。
男人一直站在窗臺,他手里的煙還沒抽完,煙頭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在林香盼余光里。
許久。
才終于捻熄了煙蒂,長腿邁開朝她這邊走過來。
“砰”。
“砰”。
“砰”的聲音不斷。
腳步聲像踩在她心臟上。
有些顫。
又有些難以克制的……畏懼。
林香盼別開了眼。
“怕我?”
男人自是敏銳注意到了她的神情細微的變化。
和平日里張揚明媚不同,如今那雙漂亮的眼睛里,多出了幾分驚懼緊張。
甚至。
他的手掌落下時,只觸碰到女孩的手臂,便已經讓她全身僵硬。
“夏大少生起氣來,那樣的折騰人。換了誰都會怕。”林香盼索性坦然承認,蒼白的面龐上微微扯開了唇線,染了一絲蒼白的嘲弄。
誰會想到。
她是新婚第二天,就被折騰到昏迷的新娘。
盛裝出席,滿懷期待,竟是這樣的結果。
良久。
夏澤安都緊緊盯著她的臉,嫣紅的唇上已經被咬到破皮,滲出的血已然結痂。
他眼睫垂下,目光自她臉上一路往下,落在被子底下纖細微微起伏的身子上。
身體上的那些細碎傷口,他更加清楚。
便閉了閉眼,想去抱抱她。
可林香盼的反應,是極迅速地退離。
“別!”
她幾乎是立刻將臉蛋移開。
驚懼又慌張地擋住男人的靠近。
夏澤安的手懸在半空,一種說不出來的心疼自心底翻涌而出,洶涌地沖到了他喉嚨處,最后卻又堵住了那……
他聲音艱難。
“我……一時失控。”
那聲音極沉,嘶啞又暗含克制。
“一時失控,就可以這樣……不顧人性命似的折騰。”林香盼輕嗤,聲音很干,滿是嘲諷,“我還以為自己嫁給了一個溫文儒雅的夏大少,怎的,原來骨子里,是個暴君。”
暴君。
這個形容詞,倒也沒錯。
夏澤安知道她抗拒自己。
便終于站起身來,側對著她,俊臉清雋干凈,卻又格外深沉。
“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逃婚。第二次了……盼盼,我是你的丈夫,天大的事可以與我商量,不至如此。”
她怎么商量。
“跟你商量,你會讓我去么?”
林香盼覺得很可笑。
明明他是始作俑者,卻還來這裝善良。
“從前沒發現,夏大少如此虛偽。”
他從前也不曾見她這樣尖銳。
“嗡嗡嗡”的聲音響起。
還欲解釋的夏澤安先接通電話,聽到那邊李焱有些急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