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培軒也跟著笑了,還不等裴舟白讓他起來,他自己起來了。
“陛下,世間之大唯獨權勢而已,林挽朝即使身為尚書又如何?不過一個女子,臣等只需在朝堂之上一齊上奏,請陛下將救災有功的林挽朝納入后宮,這于情于理都不是她能拒絕,況且她如今病臥纏榻,正是陛下寵幸她的最好機會。
"
蠱森眸色一動,看向丁培軒的眼睛里多了些晦暗。
"好計策,好主意啊!
"裴舟白鼓起了掌,贊嘆道:
"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果真是足智多謀。
"
丁培軒跟著一起笑,只是還沒笑幾聲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看見蠱森沒笑,所有人都沒笑,甚至,一個個目光都凝重至極。
裴舟白緩緩,抬起頭,望著窗外的夜空,眼底有著冷厲的森寒之意。
“丁愛卿,這般處處為朕考慮,你覺得朕該如何賞賜你呢?”
他忽然開口問道,只是那語調,卻沒有半分溫度。
丁培軒心中咯噔一聲,他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不用......不用......
"他忙說道:
"微臣為陛下分憂,是應該的!
"
“那怎么行?”
裴舟白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忽然伸出右手,修長如白玉的手指微微一揮,聲音如輕霧:“殺了。”
瞬間,丁培軒臉上的血色褪盡,整個人僵在原地。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跪下求饒,便已經有人出手,扼住了他的脖頸,將他提了起來。
蠱森眼底晦暗的情緒這時愈發明了,原來是,悲哀。
替丁培軒悲哀。
裴舟白問:“在你心里,林尚書就是如此輕賤么?”
丁培軒只覺得呼吸困難,眼睛瞪得渾圓,死死盯著裴舟白,嘴巴大張著,瞳孔驟縮成針尖一般。
他不敢相信,裴舟白竟然會殺他......
"陛下......你怎么敢殺我?我......我是朝廷元老……我是內閣大臣!”
他艱難的說著,聲音里全是驚恐和憤怒。
裴舟白冷笑,他緩緩轉過身,居高臨下地望著丁培軒,一字一頓道:
"朕是天子,沒有人,能控制我。
"
就像,曾經的太后和皇上控制自己一樣。
再也沒有人,能那樣了。
"陛下......陛下......你......你不能殺我!
"
丁培軒雙腳離地,拼命掙扎著,喉嚨里不斷溢出血沫。可那殺手沒想著留他的命,沒幾下,他就沒了氣息。
裴舟白閉上了眼睛,長舒一口氣。
“清凈了。”
不僅是今日清凈了。
往后,內閣也清凈了。
蠱森視若無睹的吩咐下人將尸體拖走,將地上的狼藉清理干凈。
裴舟白這才睜開眼睛,說:“擺駕,出宮。”
——
裴淮止打馬一路往東,太陽升起的地方,京都的邊緣,西梧山就在那里。
他哪怕是翻遍那里的每一處叢林,每一個崖洞,也要找到相思山莊。
他要救阿梨,阿梨……還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