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躲在夜羅剎懷中低低的笑了:"王子殿下倒是有做昏君的潛質,您如此輕率地就將那巫師斬殺了,難道不怕因此而得罪全族的人嗎?”
夜羅剎微微低下頭,目光恰好落在了臂彎之中那張嬌俏如花、此刻卻笑得如同一只狡猾野狐般的面容之上。
他心中自然清楚,其實那巫師所犯之罪遠未到必死的地步,但不知為何,當他親眼目睹那巫師對沈云欲行不軌之時,一股無名怒火瞬間涌上心頭,讓他毫不猶豫地下手將其斬殺當場。
然而,冷靜下來之后,夜羅剎也不禁開始思索起其中的種種疑點。
巫師為何會突然發狂?
沈云又為何沒有待在她原本應該所在的營帳之中?
這或許只是這個女人的計謀?
想到此處,夜羅剎的眼神不禁變得愈發深邃起來:“本王豈會受你擺布。若你真是有所圖謀,不妨直言。”
沈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后輕笑道:“殿下多心了。我不過是貪玩跑出了營帳,恰巧遇到那巫師罷了。”
夜羅剎冷哼一聲:“貪玩?你倒是會胡謅,沈將軍最好老實本分,我不敢保證下次砍得不是你的頭顱……”
說罷,他松開了沈云,轉身離去。
沈云望著他的背影,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
她知道今天但凡自己算錯一步,都將萬劫不復!
撩開營帳,阿昌還躺在床邊上,沈云隨便拿起一條毯子,蓋在她的身上,自己也合衣躺了上去。
……
天空中,輕盈的雪花悠然續舞,遠方日輪隱于云層之后,偶露崢嶸,而冷冽的風穿梭過身軀,呼嘯聲連綿不絕,周遭卻是一片沉寂。
墨司冥雙靴深埋于皚皚白雪之中,紫色的蟒袍結了冰霜,眉梢與眼角,也被這細碎的雪花輕輕點綴,卻更添了幾分孤傲不羈之氣。
他宛如一尊屹立不倒的寒雕,眼睛望著東面風過云移之處,動也不動。
在他身后十步之遙,一群身著紫袍戎裝的將士們整齊地站立著,一眼望去,每個人的肩膀上都積滿了厚厚的雪痕,但他們沒有絲毫動作,也沒有人開口說一句話。
撲面而來的寒風不時地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波瀾,吹拂在臉上,讓人感覺雙眼似乎就要被凍結成冰。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干擾著視線,遠處的景物也在這漫天飛雪之中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墨司冥捏了捏手心,如今李一方應該順利的潛進了部落,也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樣了,沈云有沒有收到他的消息!
三日前他已經得到暗衛的消息,沈云已經被夜羅剎帶到了塔塔部落,而今,一切籌備就緒只待大軍到來,這一次他要踏平南疆。
就在眾人已經被嚴寒凍至幾乎僵硬到難以忍受的時候,東面的地平線處終于涌起了陣陣雪霧。
那雪霧越來越濃,越滾越厚,越揚越高,遠遠看去,猶如一團巨大的白色怪物朝著西邊洶涌逼近。
漸漸地,從遠處傳來了隱隱約約的馬嘶聲,聲音由遠及近,清晰可聞。
隨著雪霧緩緩散開,一面高高擎起的黑色底、紅色字的大旗出現在眾人眼前。
大旗在逆風中肆意飄揚,上面用憤怒而激昂的筆觸赫然書寫著一個大大的“玥”字,剎那間便將這萬里素野染作一片墨跡。
墨司冥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遠方那片白茫茫的天地交接之處。
只見虎騎營的兵馬整齊劃一地疾馳而來,馬蹄聲響徹云霄,揚起陣陣飛雪。
沒過多久,便能清晰地看到士兵們身上那锃亮的甲胄和盔纓,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