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了巷弄,白舒童被拉著跑得心臟要吐出來,又見迎面走來抓著一幫借著救國鬧事的人的憲警,忽地很清醒,拂掉了童年緊緊拉著她的手。
“不對。”
她停在了原地,說,“童年,我不能走。走了,顧家、白家都不會放過我們,童心在船上等著你,你不能讓她再經歷多一次上次那種驚心。”
“我不能走,你走。”
白舒童推著童年進戲院里,讓他往另一個門去,然后說,“你們安全之后,同我報平安。”
童年不可思議看著她,手里失去了溫度,有點信了童心的話,他又問她,“究竟白家要你做的事情是什么?”
白舒童聽著巷弄里響起的腳步聲,心蹙緊著,只說,“不是什么掉血肉的事情,快走,在事情越來越糟糕之前,你快走。”
童年挪不動腳步。
白舒童見他不死心就說,“我跟著顧承璟,是心甘情愿的,真的別管我。我不想同你這樣,做著亡命的逃竄。”
童年為了他們入了青幫,做了不少滅心的事,手頭不免沾過無辜人的血,但是被最信任的人這樣說,心里難免發涼,但他不怪她,還是同她說,“去了南洋,絕對不會。我保證。”
上前,他又拉住了白舒童。
白舒童從他手心里脫出了手來,搖頭,為了讓他快走,什么話都說,“好好照顧童心吧,她為了你,吃了很多苦。看不見尾的日子,我不想過。同你說跟著你們賺大錢,也只是說說,我不是個有雄心壯志的。完了白家辦的事,我會去秋曉的老家,繼續讀書,繼續我自己的日子。”
“我不同你們走。你也別自責之前沒能救我出巡捕房的事,沒那件事,我可能還不知好歹,想和白家對著干。”
“童年,去了南洋,你也保證不了再也沒有吳家、還是白家。別管我了,我老愛惹禍,讓我自己去填平這些缺吧,掉不了多少血肉的。”
童年拉著她,不肯放。
白舒童將他手里的刀子翻轉到自己脖子上,劃拉了一個傷口,“我是認真的,別當我還小。我自己會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不用你們。”
與其這樣的方式同歸于盡,還不如她自己一個人糜爛掉。
刀子深劃,破了嬌嫩的皮膚,涌出了血來。
她逼著童年,“走啊!你不走,就是要我死!”
童年握緊了手,往后退腳步,“童童,別傷害自己。我懂,我都懂,你是不想我們被抓了,連累我們,我一定還會想辦法,等送走了童心”
白舒童喝止他,“我說的話,你還聽不明白。你再來,只會讓我處境更加艱難。”刀子又往里劃,她也才想明白,“本來不用這樣的,真的別管我了,白家答應我成事后,會放過我,求求你,真的別管我了。”
這樣冒險,只會越來越糟。
童年揪著心,聽著越來越近的兩方腳步聲,被望風的下屬拉著,提醒他,船再不久就要開了,根本不能再這樣耗。
白舒童往后退,轉了身。
“你們給我攔住她,攔住她。”
下屬判斷情形,只拉了他走,根本不敢跟著回去自投羅網。
童年控制不了下屬自作主張,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白舒童調轉了腳步,往回跑。
又一次見著她重入出不來的“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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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舒童跑著回去,也沒幾步,就瞧見了巷子里隨來的人,她迎著那拿槍的人,撞入了他的懷里,只希望著他還聽她所有荒謬的解釋。
眼前人那么在乎白小姐。
不會不聽吧。
顧承璟也沒想過她會主動回來,垂下了手,還看著拐進戲院躲避憲警的童年一幫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