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轉身就到木架子邊,洗臉去。
顧承璟放下了筆,從后看她撩起了手袖,細細薄薄的藕臂,動作里柔靜。來了云南那么久,她瘦了許多,皮骨相貼,雖有另一番風味的纖秾合度,但也獨自傲然堅強的,惹人更心疼她幾分。
他想,再也不會讓她再等個半年,或者一年了。
找個時間,還是同她說清楚吧。
不能讓她等久了。
而白舒童是直到十日之約那天,才知道顧承璟護著她,并不是無心之舉。
連日來的暴雨,從紅河到安寧州的路被山體大量塌方而攔阻了道路,溪流湖水高漲,致使許多橋體被沖垮,路都不通。
土匪寨子下山運糧也受了影響。
白舒童他們才有了兩天的好伙食,很快就又恢復了只能窩窩頭配咸菜的待遇。
甚至鍋邊粥都稀到像清水似的了。
小方邊舀了一勺米粒都看不見的粥,嫌棄,說,“白小姐,看來這寨子是沒有點余糧了,前段時間他們才下山去干了一波,搶了那么多東西回來,現在就快喝西北風了。這土匪家是真的不會當家,就真的在指望著我們的那筆贖金。”
“嗯,情況是比我們原先預想的還糟了。”
白舒童嘆氣道,期盼著馬先明能早點搬救兵來,可也一直沒等來。
到了第十日響午,雨已經不下了,寨子里等著她允諾的東西,從晨起等到了大中午,連太陽都等出來了。
大當家還特意派遣了人疏通被泥石阻攔的山路,結果盼星星盼月亮,到了夕陽都收起了最后一縷浮光,道上還是空無一人。
一聲馬蹄聲都沒有。
影子更是不見。
土匪們耐心逐漸耗盡。
大當家的大喊上當受騙。
六點多時,白舒童他們吃完了又是稀釋得如水一樣的一餐飯,吳媽媽已經在問第三遍白舒童贖金的蹤跡呢,白舒童回答不出來,只讓他們靜候,就進了房。
二當家的下人們緊跟著送來了白舒童的喜服,捧進她房間里,笑著揶揄,“白老板,十日之約已到,你的贖金不到,那請更衣吧。”
白舒童冷著臉,掃了一眼未經允許進來的人,說,“剛吃了飯,還沒消化,不急于這一時。而且你們的寨子娶個親那么隨意,連吉時八字都不看的嗎?”
下人們笑著,說,“只有富貴人家才瞎講究這些繁文禮節,我們可不講這套。”
白舒童浮著沒有笑意的唇邊,只說,“放下吧,我自己會穿。”
下人不忘提醒,“九點一到,喜轎就會在外頭等,如果白老板到時候還沒穿上衣服,那么別怪我們動粗壓你上花轎。更別想著要跑,耽誤了時間,這屋里的每個人都會給你陪葬。”
白舒童擰了眉,沒有表情,淡淡而說,“放心,我也不愛吃苦頭,不會勞煩你們動手的。”
說完,她請了他們出去。
院子里看守他們的人多了起來,小方見著不對,轉了進來,才看見了那套紅色喜服,心下一沉,上前來,低耳低聲同她說,“白小姐,我昨天去瞧過通信的地方,接應人是有來過的。馬老大許是路上因雨耽擱了,再同那些土匪們拖一拖時間。”
“好。”
白舒童點頭,手拂過那身不算新的紅燦嫁衣,都不知道有哪些人穿過,鳳冠上面的翠羽都掉得只剩羽桿,連珠釵都掉了好些的珠子了。
她坐在床沿,摸了把小刀放在了腰間,當做以防萬一,交代,“但,小方。我只能拖到午夜,若過了時間,馬老大他們還不來,我會弄些動靜讓寨子不安寧。趁著亂,你帶著他們能離開就離開。到時候,你......你看好顧承璟,一定得讓他安安穩穩地回南京去。”
聽著這像交代后事的話,小方看著那把放入腰間的尖銳小刀,心驚,明白了白舒童的打算,“白小姐,他們只是路上耽誤了。這嫁衣,你絕對不能穿。”
白舒童擰眉,反問,“九點為限,不穿,我們還能怎么辦?”
小方嘆了氣,一時也答不出來。
誰曾想,這連日暴雨會帶來這般的意外。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