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偏執,錦婳挑唆。她們派人監視他的舉動和緋絕顏的舉動,太后發難,錦婳見縫插針,他都知道,不是不理會而是等機會。太后不止偏執,不知是因為苦日子過得太久,還是她本來就是個不知輕重的人。自他登基之后,太后借故大興土木、用度奢華,雖然他幾次提醒大局初定國庫不豐,安撫民心為重,太后只稍微收斂,朝中早有議論。太后常以聯合朝中大臣參他不孝為威脅,還明里暗里和外戚勾結。他只能表面維穩,以防被朝中原本反對他的勢力利用,暗地里派親信樁樁件件調查清楚,搜集證據。然而,這些他從不與緋絕顏提起,她幫他夠多了,這些他必須自己處理。
那日,他知曉太后又找茬,慌慌張張地趕來,看到太后抱恙心中難免焦慮,脫口而出“為我,也不能忍讓半分么?”,說罷又后悔不已,本來她就是神女,拼殺得到的尊位,神族尚且忌憚。可若她心中有他,看在太后是他生身之母的份上也應該有所顧忌吧。可之后他忽然醒悟,明明是自己強求她留下卻沒想到不自覺間也會得寸進尺。
她掉頭就走時,他即可慌了神,可是看到她扔過來的妖物,他卻安心了幾分,以她的心性不會坐視不理的。她出走的幾日,他心急如焚,無處發泄就拿太后奢靡無度做文章,蟄伏本就是為了更好的還擊。然而他無法控制的是太后以后宮空虛為由,不是派錦婳來獻殷勤,就是私自和大臣結交挑選容易掌控的女子。他怒發沖冠地吵了幾次,后來干脆冷處理,太后碰了壁才罷休。然而這傳聞卻不脛而走,他越發焦急。萬一她聽了去,一時想歪了不回來他可如何是好。
權力很多時候都很好用,他按照她的脾性習慣分析,差人篩查過來很快就有了頭緒。他甚至心急地對疑似是她的人挨個喬裝暗訪,終于在酒樓找到了她。他從前很是痛恨權貴任意妄為,當時卻不得不用權力和金銀散了酒樓其他的客人,只帶了幾名貼身內侍和護衛等她。意外地是等來的是一張中年大叔的臉,如今想起來也著實好笑。她的變化之術無可挑剔,只是這不饒人的嘴上功夫暴露了本性。
她前腳剛到張員外家,他后腳就換了衣服備好了借口跟隨而來,他既不能讓她只身涉險,也不能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在張員外家的那些時日,雖然是為了除妖而去,可是他們每日同食同宿,雖未行周公之禮,卻也與夫妻無異。他難得有了些清閑日子,唯獨不習慣她賭氣盯著大叔臉對著他。收拾犬妖的時候,他也算出了點力,看得出來緋絕顏對他越來越贊許。可她不知道的是,他為了能和她并駕齊驅,自歸位時就暗自請了名師刻苦習武射箭,他要變得強大變得英武,雖不及神仙,至少不能拖后腿。
她偷溜出去閑逛的那日,她在人群中是如此的奪目出眾,旁人艷羨的眼光讓他害怕。她的舉手投足都是那么動人,每一款衣容都絕美無方。他就算是在身邊看著她,都覺得那么滿足。
張員外提親時,他真的很生氣,她就在這么不在乎自己嗎?別的女人覬覦他,她就不著急生氣嗎?可是冷靜下來,他也明白緋絕顏活了多久不知道,但是情事上和他一樣生疏,甚至比旁人還不開竅。所以主動的于情于理都得是他。
他故意制造親近的機會,抱著她登摘星樓時,懷中的她幽香輕軟,真希望永遠這樣抱著她。除妖時,他們并肩作戰,他覺得自己終于能靠近她一些了。
可是回了宮,問題還是要面對。緋絕顏介意太后,他也對太后諸多不滿,可是最多只是皇權壓制些,他無法讓太后不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