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禮司摸索著自己凌亂的衣衫,按在胸口心臟處,那里已經與緋絕顏斷絕數萬年,如今知曉她安好已經足夠,不用蓮仲說他自己也知道他無法再出現在她身旁。
只是,那冥蛇的命于情于理他都要定了,就算到時候佐老將他逐出西域神府他也不會放過她。
宗政禮司再醒過來已經在醫務室了,周身疼痛,動彈不得。
“一天一夜了,你可醒了,虧你底子不錯,換別人可能再也起不來了。”佐老在旁邊正襟危坐說。
宗政禮司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啞著聲音說:“不礙事,皮肉傷而已,我……練習法術的時候生了變故,是弟子一時失察。”
佐老瞪他一眼,倒了杯水給他說:“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傻呢,那么多人看到蓮仲入你辦公室,雖然沒人看到什么,可是知徒莫若師,你們倆個都是我的徒弟,我還不知道你們倆搞什么鬼么?”
宗政禮司著急地起身,奈何劇痛讓他又倒下去,他焦急地解釋:“不干蓮仲師兄的事,我們……就是聊聊,是我自己活該。”他說罷又按了按胸口。
佐老雙手交叉冷艷看著這個他不惜頂著非議帶回來的傻徒弟,天資夠高,品性端正,唯獨執著了些。對天規禮法如是,對情亦如是。而另一個更早入門的蓮仲,出身高貴自不必說,慧覺天成,性情閑散更適合做神仙,奈何從小情系青梅竹馬。兩人皆因緋絕顏情起,卻又不得善終。有時候佐老真覺得,情這個東西一輩子不沾最好,可偏偏兩個愛徒為同一個人彌足深陷。
佐老嘆口氣說:“我不管你們誰主動誰被動,兄弟鬩墻在我這兒過不去,兩人各有懲戒。蓮仲出手傷同門關禁閉一個月,你不加勸阻聽之任之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導致西域神府事務耽擱停職一個月。”
宗政禮司點頭:“弟子認罰。”抬頭卻瞥見床頭一個無數切割面如鉆石璀璨的水晶瓶。那瓶子他見過,上次在她家里,她就是用這個瓶子給他上藥的,顯然是她來過了。
佐老起身,手里玩著兩顆冷玉珠,一邊走一邊想,罰是罰了,可是都不是小孩子了,主意大著呢,防不勝防啊。
宗政禮司看著佐老的背影離去,立刻拿起水晶瓶緊緊地攥在手里,像是在汲取原來主人手上的余溫。他看著瓶子的表情親切而溫柔:“不過是點皮外傷,哪里就用得上你這么珍貴的東西,原是我不配。”他并不打算使用,卻也沒放手,將瓶子小心地放在貼身的口袋里,緩緩躺下去,腦子里卻琢磨著追查冥蛇的事。
緋絕顏在客廳閉著眼正襟危坐,蓮仲滿身不自在地踱來踱去。
“為了他,你打算以后都不理我了?就因為我揍他出氣?”蓮仲終于忍不住忽然停下來叉腰大聲說。
緋絕顏像入定一般沒動。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再說以他的修為也不會怎樣啊?難不成你還心疼他?”蓮仲氣呼呼地說。
緋絕顏睜開眼看著蓮仲說:“我是心疼你,耗費不少修為吧,手打得都腫了,你怎么不直接把他打死呢。”
蓮仲一驚,隨機發現時反話,“我就知道你還偏向他,他好得很,佐老也偏心,罰我禁足,罰他卻只是停職,等于搞了個公休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