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禮司低下去的頭沉得更低了,佐老句句戳心,是啊,他是佐老的愛徒天下無人不知,不當神使也沒兩樣,出什么事三界還是要找佐老說理的。而且他和緋絕顏聯手竟然都沒能拿下錦婳,的確所料未及,想到這個他就很懊悔,為什么自己不能再強大一些。
“可是師傅,于情,錦婳前塵迫害身為人子人夫此仇不可不保,于理錦婳如果意欲利用虛無界顛覆現世,可能禍及天下這是理,徒兒恕難從命。”
佐老見他身子顫抖明顯虛弱,扶他躺下,說:“唉……你我師徒一場,你未曾讓為師失望過,也從未讓為師操心過。也許乾坤陰陽,月圓月缺總有定數,不可能事事如愿。就算任性你也得起得來呀,你且先把身子養好,之后的事,從長計議,那錦婳終究是禍害,西域神府不會坐視不理,我已經上奏天聽,并且示警三界了。”
佐老為他蓋上被子,搖搖頭走了。
宗政禮司躺著,手卻摸索著襯衣的里袋,發現原本應該在那里的東西卻沒有了。他的臉色頓時鐵青,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衣服被換了。他急得立刻要起身,奈何又牽扯了傷口,痛楚刺激得他頭上微微滲出汗珠。
“哎呀,怎么又起來了,神使再敬業,也得養好傷啊。這剛包扎好的傷口又裂開了。”一個女醫官驚呼著進來,利落地把他按回去,又要解開衣服查看傷口。
宗政禮司條件反射地推開女醫官的伸過來如削蔥根一樣的手指,“你,找個男的來。”他皺著眉頭說,內心還一陣反感甚至還帶著心虛。為什么心虛呢,他自己也有些奇怪。從前他也是和所有的異性保持距離的,奈何就算是西域神府里的神官也總有些如同現世里那些追隨所謂星的發燒女,他就更是敬而遠之。但如今他除了排斥,內心有一種害怕,怕……他腦子里浮現出緋絕顏一襲青衣,發絲繚繞如蘇,怕她看到自己和其他異性糾纏不清么?似乎自從恢復記憶,錦婳曖昧的教訓深深刻在骨子里,任何的瑣碎都不想被她誤會。
女醫官還想解釋什么,看著宗政禮司皺著眉頭排斥的樣子,為了避免自己更尷尬只得轉身去尋了個男醫官來。
等待治療的空檔里,他硬是撐著起來找了自己的衣物,忍著傷口的痛摸摸索索地在帶血的襯衣上找,碰到一個硬物,他的眼神才亮起來,從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個水晶瓶子。
還好,它還在,里面透明的液體也安然無恙,他把瓶子緊緊握在手里才安心地躺下。這瓶子里面的液體緩緩流淌,他心上也有情愫在緩緩流淌。他不得不承認,對她從未忘情,就算是記憶模糊的那些年,他也偏執地追尋心中那一抹青影。從前他用錯了心思,如今不可再錯。
男醫官的力氣忽大忽小,宗政禮司看著瓶子仿佛能止痛一般不動聲色。
傷是要養好的,若非當時他重傷未愈沒有發揮全部的戰斗力,也許情況會不一樣。他恨不得自己馬上就好起來,可是康復之后呢?那個虛無結界他們已經見識過了,虛無界內的情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當年驅萬魔于虛無的那場大戰他也是參戰的將士之一,戰況慘烈不必提,那虛無界他是親眼見識過的,三面煉水,炎氣沖天,原本三界的計劃是絕萬魔于虛無,而且以那地方的惡劣,多數的邪魔也生存不下去,極限的生存環境下為了爭奪資源邪魔必定起內訌,自相殘殺正是三界至尊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