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秋輕聲道,“爺對榮姑娘情深意重,可在長輩們眼中,榮姑娘是罪臣之女,若當真成了爺的平妻,只怕會在京中惹出軒然大波來。”
“我不怕。”景安之擲地有聲,“況且皇上對榮家的態度素來曖昧,否則哪里會允許我將夢晗從教坊司里贖出清白之身?”
姜南秋的聲音仍舊溫婉,“可是父親和母親會怕。他們不僅不會同意平妻一事,說不準還會來一招釜底抽薪,將榮姑娘徹底趕出鎮國公府。”
以景德山雷厲風行的手段來說,這種事情不是不可能。景安之的心里頓時多了幾分投鼠忌器的懼意。
姜南秋沒錯過他眸中的擔憂,笑著說道,“妾身有法子然世子達成所愿。”
景安之抬眼望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世子爺不如在外頭另置了屋舍,讓榮姑娘住進去。等榮姑娘有了身孕之后,再向父親母親提及抬平妻一事。”
另置屋設?再抬為平妻?
這話說的再好聽,卻也只是給榮夢晗一個外室的份位罷了。而且無論景安之舍不舍得,以榮夢晗驕傲的性子,是絕不會允許自己成為別人的外室的。
景安之本來軟下來的心腸陡然硬了起來,他審視地看向姜南秋,“外室一說也未免太輕視了夢晗。”
姜南秋早就知道景安之不會這么容易說服。因此對于他的態度,她只是莞爾一笑,溫柔著繼續說道,“爺不要急,妾身之所以給爺出這樣的主意,也是有原因的。”
“母憑子貴的道理,世子爺定然明白。”
“無論爺怎么地愛重榮姑娘,卻必須承認,以她如今的身份都是做不了您的正妻的。”
姜南秋的聲音清麗如同鶯啼,慢慢安撫著人心的褶皺。景安之本有幾分不悅,可在姜南秋柔和的腔調中漸漸收起了這點不悅。
“我知曉。”景安之自嘲一笑,“可是榮家的事與她無關,我心悅她,想珍愛她一輩子。”
姜南秋攥緊了手中的帕子。作為一個女子,親耳聽到自己夫君說心愛其他女子,心里自然憋屈不已。可是再憋屈,也不能顯現出來。她只能溫婉一笑,“爺對榮姑娘重情重義,妾身心中都明白。”
“只是公爹和婆母如今對榮姑娘有些誤會。榮姑娘在府中舉步維艱,那些流言蜚語聽多了對她的身子無利。”
景安之沒有說話,似乎在思索他話里的深意。
“既是前路艱難,不若來一招釜底抽薪。爺就去外頭與她做一對正頭夫妻,一旦她有了子嗣,我又久久無子,公爹和婆母自然會松口。”姜南秋的語氣情真意切,處處為他和榮夢晗考慮。景安之挑不出她的半點錯處,只能壓住心中洶涌的情緒道,“辛苦你了。”
姜南秋的笑意溫柔如水,“這都是妾身的本分。”
當夜,景安之又宿在了秋闌閣。
夜間他輾轉反側,當起身去桌上斟茶時,他瞧了一眼內寢里的姜南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