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雖然沒有鏡子。
我臉上也和他們的表情差不多,都是見到大世界的局促和怯意。
“北佬...”
路上一個中年大媽,一臉嫌棄的看了一眼我們。
嘴里小聲的說。
我知道多半是歧視的話。
北佬兩個字也不怎么好聽。
如果在監獄里面,有人敢這么和我說話。
他一定會被一頓毒打。
我自認為我是一條野獸,撕咬殘暴。
但進入了鋼鐵叢林,我卻內心沒有什么底氣。
“小召,我們去哪里啊?”
嫂子有些虛弱的問。
從昨天開始到現在,我們沒吃一頓熱飯。
又順著公路走了一晚上,加之沒有正式的身份。
我們身上的衣服,全是海水干了之后,黏在身上的感覺。
加上出了一身汗,這狼狽勁兒就別提了。
堂哥也看向我。
一路上我倆都沒有交流。
顯然他在生我,昨晚沒有聽他話的氣。
“我們去油麻地,我有一個朋友,在那里。”
我拿出菲姐給我的聯系方式。
萬幸落海之后,上面的字跡雖有些模糊,但還能看得清楚。
油麻地,曾榮大廈,肥祥:27-78561
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得迅速,尋找到落腳點。
然后找一個謀生的事情來做。
不然就我們三個身上那點錢,恐怕在香江活不過一周。
中午的時候,我們在一家粥粉鋪。
隨便吃了一點午餐。
口味清淡的食物,是真的吃不慣。
我想念起了北方的燉菜和饅頭。
吃完飯,我向粥粉鋪的老板打聽:“老板,油麻地曾榮大廈怎么走?”
坐在柜臺后面的老板看了我一眼。
小眼睛里全是鄙夷之色。
“便宜點當然是坐港鐵或者小巴,有錢的話打的士啦。”
說完他繼續看報紙。
“那港鐵和小巴,怎么買票?”
“當然是那港幣啦,難道用rmb嘛?怎么?你需要兌換港幣嘛?我這里兌換不了的喔。”
他指著外面:“出門左轉有銀行啦。”
“好,謝謝。”
我身上是有港幣的。
但不多。
打的士并非首選,于是我帶著堂哥和嫂子,坐上了一輛小巴去往油麻地。
雖然粵語我聽不懂,但好在繁體字我能看得懂。
舉目無親的香江,我們三個異鄉人。
一路上雖遭受無數白眼。
但卻還算順利抵達油麻地。
買了一份地圖,找到了我們要去的曾榮大廈。
這里是肥祥的地方。
菲姐說他在香江撈偏門。
我不確信此人能否信得過。
但在沒有一個熟人朋友的香江,他是我唯一能夠選擇聯系的人。
來到油麻地,我們順利找到了曾榮大廈。
但因為不知道具體門牌號。
我找了一處報刊亭,撥通了那張紙上的電話。
“喂?哪位?”
接通了電話之后,傳來了一聲粗獷的聲音。
“我找肥祥。”
“肥仔,有人找你,又是個北佬。”
電話那頭接電話的明顯不是肥祥本人。
同時電話里很嘈雜,既有叫罵聲,似乎還有女人嬌滴滴的聲音。
對方的說話的態度,讓我很有些不爽。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沒過多久,電話里傳來肥祥的聲音。
“哪位找我啊?”
“我叫陸文召,菲姐讓我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