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誰要說你是魔火雜種,你就把他腦袋擰了。”
“我給你背鍋。”
她咬了咬牙,沒說謝謝,只是低頭往前走了兩步。
忽然又轉身,問他一句:“我剛才在鏡子里看見你了。”
“你說我怕啥,我怕你死。”
“你會不會真死啊?”
陳長安“嘖”了一聲:“我活著比你還倔,我要死,你先死。”
“咱倆不比誰愛誰多,就比誰命硬。”
“你要真死了,我就追著你的魂打。”
她笑了一下:“那你加油,我活著呢。”
這天,問道山發了一道令,直達內外三十九支傳道分線和百余個燃子據點。
歸山。
三天之內,所有掛著“問道山”名頭傳道的,不管你在哪兒講的、不管你收了多少徒弟、傳了多少口令,都給老子回來聽“歸律三講”。
陳長安站在主壇上,一張破椅子,坐得比山主寶座還橫。
他手里拿著一根墨筆,正在改一塊舊石碑。
那碑是問道山立宗之初寫的,上面寫著幾句話:
【此山無門,問道者自來】
【此道無宗,真修者皆友】
陳長安看了兩眼,把“皆友”兩個字劃掉,改成了“皆管”。
許君言在旁邊看著,眉毛直抽。
“你這是要動宗規啊。”
“你這不是說好了不建宗門的嗎?現在歸律歸得挺熟。”
陳長安沒搭理他,把筆一扔,站起來吩咐一句:“鐘鳴三響,封壇開講。”
山上那口老鐘“咣——咣——咣——”連敲三聲,震得整座問道山靈藤都炸開了花。
主壇下,燃子弟子幾百人坐滿了道臺,還有從外支線趕回來的傳講者、地方散修、甚至旁聽的外宗使者,全都來了。
余晗站在右手第一位,一身黑衣,火紋纏肩,焚心火印還帶著一點余焰。
她看起來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氣息穩得跟塊火焰石頭似的。
陳長安掃了一圈人,懶得鋪墊,開口就是第一講。
“第一講,講‘問道不是官’。”
“我最近聽說,有些人出去講,說自己是‘問道山官府使者’,還收貢、收香火、收靈石、收魂契。”
“那我今天就講明白。”
“問道山不是宗門,不是朝廷,不是商會,不是神廟。”
“我們不是出來當神的,也不是出來收租的。”
“你講得好,大家聽你。”
“你講得爛,哪怕你貼了問道印,你也就是個屁。”
“從今天開始,誰再敢拿‘問道’的名頭出去收香火,我砍你一根魂脈當火引。”
“講不講你自己的事,別拉著我們背鍋。”
有人低頭,有人抬頭,還有人縮脖子。
陳長安繼續:“第二講,講‘私立講壇’。”
“有些人出去講道,自己建了個山頭,說是‘道子分壇’、‘靈問之殿’,還給自己封個‘副道主’。”
“我也不管你是不是想多收幾個徒弟,但你別以為你講著講著,就能自己立宗了。”
“問道山不是你給自己鍍金的招牌。”
“從今天起,所有非主壇登記過的講壇,一律歸檔、歸山、歸講。”
“三日之內,自己報上來。”
“報不上來?你那壇子我就給你點了。”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穿青袍的年輕修士站了起來,鼓起勇氣問了一句:“我、我那邊山頭是弟子們自發請我開講的,我自己其實也沒……沒想立宗……”
“你姓什么?”陳長安問。
“趙。”
“你講得怎么樣?”
“我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掛了我們山的‘問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