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當初在火極圣地吃過虧,被余晗當場燒掉過一袖,現在老老實實站在壇下,拱手行禮:
“萬象宗火部,愿聽燃心。”
“今日來,只為一句。”
“你們若開第二壇,萬象宗愿輸一半資源助你。”
“不是討好,是認同。”
余晗坐在后山石上,嘴里叼著一根靈草,一邊看一邊小聲嘀咕:“現在倒知道求人了?”
“當初誰在靈會臺上舉手反對‘問道山為正’?”
“有臉回來?”
陳長安沒說話,只是看著那些人,一個個從壇下走過,靜靜站著,不講功法,不談資源,只低頭說:
“我想聽。”
“你能不能再講一遍七問?”
他沒有拒絕。
他就坐在壇上,一字一句,重新開講。
這一次,聽的人不只是散修。
是真正一批修行多年的宗門講道者。
有的人坐著聽了兩刻鐘,紅了眼。
有人聽完一句,跪地叩首。
還有人聽完后沒說話,走到壇后,自封魂海三年,重修道心。
講的不是修煉術式。
講的是“你這條路,到底是怎么選的”。
“你是被推著走,還是自己走的?”
講到第五問時,陳長安停頓了一下。
他突然看著底下一個角落問:
“你。”
“你修了多少年了?”
那人嚇了一跳:“我……快四十年了。”
“那你這四十年里,有沒有哪一次,是你真的在選自己的修行?”
那人沉默了。
過了好久,他蹲下身子,像孩子一樣哭出來。
“我……從來沒選過。”
“我只是聽我爹的,聽宗門的,聽講道人的。”
“我怕自己選錯,我怕沒人帶我,我怕我成不了仙……”
“我一直在照別人畫的道修。”
“我……根本就沒修過自己的。”
陳長安站起來,聲音低但穩:
“那你今天選一次。”
“你聽明白了——就站起來走出去。”
“別問別人允不允許。”
“你想修自己的道,你就該自己走。”
那人站起來了,轉身離開了壇下人群,走到歸元臺外,獨自一人盤坐,閉眼運氣,從頭開始修煉。
沒有靈契。
沒有法門。
但有一口氣。
那是他第一次,為了“活自己”而修。
這天之后,問道山主壇更新了一項通告:
【自即日起,燃道壇不設外派講使,不接代理弟子,不做修士認主之契。】
【你聽了,你愿修,你愿走,我們不攔你。】
【但你不屬于我們。】
【你屬于你自己。】
這封文書,被靈界所有中等宗門瘋傳。
不收人、不收香火、不封弟子、不主張歸派、不建宗制。
但偏偏所有人,都想靠上去聽一耳朵。
你不收我,我就更想進。
你不設門檻,我反倒怕自己配不上。
這天晚上,陳長安獨坐臺后,永恒器靈問他:
“你真準備講到最后?”
“這條路,越走越孤。”
“你沒看見那些人表面聽你,心里還想抄你一套?”
“他們現在怕你,是因為你強。”
“你要哪天修為掉了,他們會反手說你走火。”
“你撐得住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