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現在,鎮政府那邊,鄒江、尹正國那幫人,早就已經得到了消息。
如果趙成良再不走,等他們聞訊趕來,到時候免不了一番虛情假意的迎來送往,不僅耽誤時間,更容易被人抓住話柄,說他趙成良的老婆李若男剛到趙家集上任黨委書記,就迫不及待的要插手干預趙家集鎮的內部事務。
“趙局長,您……您這又是何苦呢?”
胡立新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感動。趙成良這么做,處處都是在為李若男,更多也是為整個趙家集鎮的大局考慮。
只不過這么做有些委屈了趙成良。
趙成良卻只是擺了擺手,笑了笑,說道:
“沒什么。鎮里的領導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我局里臨時有緊急案子要處理,實在是留不住,已經先回去了。”
胡立新一聽,趙成良這是在替他解圍,免得他待會兒被鄒江和尹正國那幫人責難。
這份知遇之恩,這份體恤下屬的心意,讓他這個在基層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的老警察,心中百感交集,眼眶都有些微微發熱。
從個人情感上來說,他真想盡一下的主之誼,好好的陪著趙成良逛一逛趙家集鎮的山山水水。
可趙成良此刻選擇抽身離去,才是最明智,也是最穩妥的選擇。
他不再多言,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趙局,您放心!我明白了!”
親自將趙成良送到長途汽車站,看著他登上了那輛開往縣城的中巴班車,這才轉身離去。
胡立新獨自一人回到漁家傲門口時,那幾個年輕的聯防隊員早已等候多時。
他們看到只有胡所長一個人回來了,都有些好奇的問道:
“胡所,趙局長呢?怎么沒跟您一塊兒回來?”
還沒等胡立新開口回答口袋里的手機便急促的響了起來。
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副鎮長尹正國。
胡立新心中冷笑一聲,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消息傳得還真夠快的。
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尹正國那帶著幾分焦急和不悅的聲音:
“胡立新!你在哪兒呢?我聽說……趙局長來咱們鎮上了?他人呢?!你現在馬上!立刻!把趙局長請到天鮮樓來!鎮里的所有領導班子成員,現在都在這里,為李書記接風洗塵呢!”
胡立新聽著尹正國那副頤指氣使的口氣,心中一陣不屑。
他也沒有將趙成良已經坐班車離開的事情如實告知,只是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好”,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隨后就將趙成良的那輛貨車的車鑰匙,丟給其中一個聯防隊員,吩咐他們幾個先開著車去搬東西,隨后便開上警車,不緊不慢的朝著天鮮樓地上向駛去。
天鮮樓,是趙家集鎮最高檔的酒樓,由舊的鎮政府辦公樓改建而成,因此還保留著一個寬敞的大院子。
胡立新剛把車開進院子,就看到尹正國正站在酒樓門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踱著步,臉上寫滿了焦慮。
一看到派出所的車進來了院子,尹正國立刻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容,不等胡立新將車停穩,便一個箭步沖了上去,親自替他拉開了后座的車門,滿臉堆笑的說道:
“哎喲!趙局長!您可算是來了!我們可是等候多時了啊!”
然而,車門打開,后座上只堆放著幾箱胡立新從老太太那里沒收來的飲料。
尹正國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