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還以為自已是在家里呢,迷迷糊糊地聽到這么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自然是立刻就警惕了起來。
等徹底清醒過來,發現自已還是在辦公室,趙成良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理了理那件因為睡了一晚上沙發而變得有些褶皺的衣服,輕咳了一聲,對著門口的方向,
喊了一聲:“進。”
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是李全勝。
“趙局,您醒了?”李全勝走了進來,說道,“法醫室那個老周,來上班了。”
趙成良看了一眼李全勝那雙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知道他昨天晚上,肯定又是在辦公室里,湊合了一夜。
他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
又搓了搓自已的臉,想讓自已盡快地,打起精神來。
他看了一眼李全勝那同樣是滿臉疲態的模樣,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隔空丟了過去,說道:“來,抽根煙,提提神。”
兩人來到法醫室的時候,老法醫周大海,正指揮著他手底下那兩個年輕的徒弟,將那兩具早已被凍得硬邦邦的女尸,從冰柜里,搬到了解剖臺上。
老周見趙成良來了,那張總是冷著,像是誰都欠了他八百萬似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笑容,問道:“喲,趙局長,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趙成良笑了笑,說道:“這案子里的受害者,都讓人家給偷梁換柱了。我這個做局長的,能不親自過來問問嗎?”
他又拿出一根煙,遞給了老周。
老周摘下手上那副沾著些許不明物質的橡膠手套,下意識地,就帶著趙成良,走出了那間充滿了福爾馬林味道的解剖室,來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他點上煙,這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尸檢報告,已經出來了。”
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抱怨道:
“哎,趙局長啊,不瞞您說。我現在啊,是年紀大了,這干活啊,確實是不像以前那么麻利了。可偏偏呢,我手底下這兩個徒弟,又都是些不成材的東西!男的那個,是個庸才,教了半天也教不會!女的那個呢,本來倒還是有幾分天分的,
可偏偏,最近又跟那個男的,偷偷地談起了戀愛!這心思啊,是一天到晚地,都不在這上面!”
說到這里,老周又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副模樣,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李全勝一聽,頓時就八卦心起來了,問道:“哎喲,老周,你說的真的假的?你那兩個徒弟,小馬和小黃,竟然……竟然談上戀愛了?!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啊?!”
老周瞥了他一眼,說道:“我這雙眼睛,是出了名的毒!在案發現場,就是地上掉了一根頭發,都瞞不過我的眼睛!更何況是那兩個小年輕,平日里那些眉來眼去的小動作了!”
趙成良卻沒心思聽他們在這里聊什么八卦,他打斷了兩人的話,說道:“老周,說重點。”
李全勝一聽,雖然還有些意猶未盡,但也不敢再多說什么了,只能閉上嘴,靜靜地聽著。
老周抽了最后一口煙,將煙蒂在旁邊的垃圾桶里摁滅,這才說道:
“這兩具尸體,都是女的。”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其中一個,死因是被利器一刀切斷了頸部的大動脈,失血過多而亡。”
他又用了一個很不恰當的比喻:“那手法,比我們村里那個殺了一輩子豬的老王頭,還要利索!還要干凈!我猜測啊,這個被割喉的女人,應該是在兩分鐘之內,就已經徹底死亡了。”
此話一出,趙成良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那另外一個呢?”
老周一聽,呵呵一聲,說道:“另外一個死的,就更精彩了。她是……被槍殺的。而且,是一槍,從后腦勺打進去的,子彈……是從前額出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