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
星榆緩緩重復這個詞,然后抬頭直視朝暮的眼睛:“剛才你一直在說這可能導致超凡失控、變成崇拜者。你們認為,這就是最糟糕的結果,需要被無條件抹殺,是嗎?”
朝暮微微皺眉,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有些疑惑。
“確實如此。怎么了?崇拜,也就是臨近溢出,遲早會破碎。那些崇拜者完全拋棄了理智,沉溺于自己編織的幻想中,喪失了對現實的認知。”
“你的這些想法,”星榆開口,“我能不能理解為,你正在崇拜這些‘規律’?”
話音落下,朝暮的身體突然僵直,眼眸驚詫地瞪大。
“我……?”
但隨即,她的表情變得激烈,聲音提高,不假思索地反駁:
“不,這怎么可能算是崇拜!
“你不明白,我只是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想要掙脫束縛!這怎么能算是崇拜呢?”
行為并不如她的話語一樣堅定。
朝暮不安地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手指無意識地揉搓著衣角。
“不,不可能……我怎么會……我是公證人,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背叛?”
“但是……”聲音中帶著顫抖,“如果我真的……”
她沒有說完這句話,仿佛說出口就會成為不可逆轉的現實。
“如果連總負責人都變成了崇拜者……這說明什么?人類終究無法對抗未知嗎?我們所有的努力都已經徹底失敗了嗎?”
“會不會有別的地方也被徹底污染了?如果我真的已經成為了崇拜者,那我過去努力一切又有什么意義?公證人的存在又有什么意義?這一切是徒勞無功的嗎?人類是無法抵抗的嗎?
“我只是……只是不想被清洗而已……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不同于先前講解“規律”時的邏輯清晰,朝暮現在很明顯陷入了混亂。
她的言語支離破碎,思維跳躍,仿佛正在經歷內心的風暴。
星榆感到微妙的興趣。
她只是冒出了這個新奇的想法,隨口一提。
然而,只是一句話就能打破朝暮的平衡,讓一個公證人陷入這種混亂……
這種感覺,有點有趣。
見到朝暮的喃喃自語似乎無休無止,星榆才主動開口,將她從現在的狀態中拽出來。
“所以,我可以這么理解。在公證人當中,藏著一個崇拜者。
“這種事情,想必不能被理事會得知。我會保守好這個秘密,你也會替我保守好秘密,不會多問我的事情,對吧?”
朝暮驟然停下腳步,眼神重新聚焦,仿佛瞬間恢復了理智。
“很聰明,星榆。這確實是一個危險的秘密。”
她在從床上緩緩坐下,肩膀微微下垂,眼神中流露出復雜的情感——
恐懼、困惑、憤怒,甚至還有一絲解脫。
“如果被人得知……那就不是什么清洗不清洗的問題了,我會被瞬間抹殺呢。”
她反而露出了一個略帶得意笑容:“看來,我們都有把柄在對方手里了。看吧,我說過了。規律是絕對的。‘同一性’只會將我們綁得更緊,不可分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