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阿難低眉道:“皇上,您雖憂慮殿下,可也需保重龍體啊,您都一連幾日沒睡個好覺了,這么熬著可怎么能行。”
不錯,自林宇進入關中之后,李世民就開始失眠,總是直到后半夜才堪堪能睡著,細看皇帝陛下的臉色,除了虛浮之外,那眼簾下的黑圈,也當是不算輕。
面對張阿難的相勸,李世民只是擺擺手,未多說什么,他的眼睛,仍舊看著昏睡中的林宇。
李治見不得自個父皇此時這般慈祥的樣子,只聽他道。
“父皇,大兄既然已無大礙,您就放心去歇息吧,要不然,孩兒替您守在這,明天還有朝會呢。”
說著,李治聲音變得哽咽道:“孩兒知道,自從大兄從黔州出發以來,您這心里一直就牽掛著,大兄在路上走了多少天,您就沒吃好沒睡好多少天,您看看您,都消瘦了多少了,兒臣看的真的心疼。”
眼瞅著李治都有想哭的意思,李世民欣慰的笑了笑。
或許,再看了眼林宇后,見他的面色已經恢復正常,身上也不再熱了,于是起身,沖著張如風道:“晚上多留意些,要是有什么事,隨時差人去叫朕。”
“諾。”
張如風躬身。
李世民邁步向著殿外去,準備去徐貴妃那里。
李治跟在他的身后。
走出兩三步后,李治猛然回過頭。
只見站在張如風身邊的程良駿,一雙銳利的眼睛正緊盯著他。
猶如毒蛇的一般陰冷。
李治甚至感受到了殺意。
這一刻。
他終于能確定。
自個下毒的事情,必然是敗露了。
李治面色也變得陰狠。
瞪了眼程良駿之后,李治轉過身,緊跟上了李世民的步子。
跟皇帝待在一起,是件很煎熬的事情。
你得無時無刻的板著自己。
不管是呼吸還是動作,都要遵循禮制。
張如風早就有些受不了了。
李世民這一走,他如是從籠子里放出來的野獸,頓時覺得無比輕松。
張如風一屁股坐在蒲團上,隨意的將兩腿岔開,用手按揉著發酸的小腿。
程良駿走到臥榻邊,觀察了觀察林宇的氣息之后,又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來,放在他的額頭之上。
自指尖,已經感受不到一絲潮熱了。
程良駿松了一口氣。
隨后。
他又是想起什么來。
如剛剛恨不得殺了李治那般,緊看向張如風,問道:“殿下什么時候能醒。”
“不知道,或許等會就能醒,或許得要個幾天。”
程良駿咬著牙,冷冷道:“殿下要是有什么事,我絕對不放過你。”
他此刻的語態神情,讓張如風心里忍不住一寒,他清楚,程良駿不是在開玩笑,林宇要是真有個什么不對,這個愣頭青絕對會將自個砍成八塊。
張如風咽咽口水,試著給程良駿講道理道。
“程小兄弟,你得講道理不是,我一路從長安到黔州,從黔州到長安,對你家殿下,都是恭恭敬敬的,不說有什么功勞,我起碼也有幾分苦勞吧。”
“我的那藥,是殿下自個主動要去吃的吧?”
“不是我逼著吃的吧,再說了,在發現不妥的時候,我就讓殿下趕緊將解藥給吃了,是殿下自個不吃。”
“就算真因為我那藥,有了個什么差錯,你也不能怪我吧?”
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