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接過話茬,自嘲著道:“咱們算個什么啊,在那些貴人眼里頭,咱們怕是和在地里頭耕田的黃牛沒啥差別。”
“嘿。”
不知從哪響起一聲冷笑:“就是沒把咱們當人看,只是當畜生來使喚了唄。”
一道道目光掃來,宋三郎不安的挪挪屁股,跟劉大郎拉開了幾分距離,被一眾人看著,劉大郎卻是不杵,更是來勁道:“你們說,我說錯了嗎,那地里頭的牛,一天不就是只能老老實實的犁地拉車,一點挑子都不能撂,稍稍有個不聽話,就得挨鞭子抽,咱們這些人不也一樣嗎,只能老老實實的聽話干活,誰要是敢說個什么,那也得劈頭蓋臉的吃鞭子,咱們和牛有啥區別,在那些個高門貴人眼里頭,咱們就是畜生。”
一聲聲嘆息響起,眾人雖是沒說什么,但眼中都有著認同之色。
坐在右側的一老翁,抬頭看向遠處,低聲道:“出來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家里頭怎么樣了,我那小兒媳算算日子也該生了,不知道這次能下個帶把的還是不帶把的。”
說著,抬頭望天,雙手合十至胸前,神色虔誠的祈求道:“天爺保佑,讓我那兒媳順順利利的,這次生個女娃出來,家里頭十幾個帶把得了,可不能再生男娃了。”
自老翁的身上,涌出了濃濃的思家之情,周遭之人無不被這股情緒感染,一個個都開始念起了家里頭的事和人。
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年郎,看著也就不過才十七八歲,也學著老翁的樣子,合著雙手默默祈禱著,突然間,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卻是痛哭了起來,清澈的淚水劃過斑駁的臉頰,留下兩道長長的淚痕。
人群之中,和這少年出自同一坊的人,知曉他家中的情況,嘆口氣道:“這娃怕是想他娘了,來昭陵之前,他娘就病的下不來床了,這么長時間,也不知道,唉……”
宋三郎看向少年,心生憐憫的同時,又聯想到了自己的那小兒子,那小子膽子大的很,平日里沒少惹是生非,他這不在家,也不知道那小王八蛋有沒有再惹出什么事端來。
想著想著,宋三郎的心情漸漸低落,也不只是他,圍在樹下的這二十來人,除了那兩個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的潑皮之外,余下者都是一臉傷懷,這個時候,十幾輛馬車向著他們而來,車上拉的都是圓木,負責管理他們的伍長,在跟送木料的人交接過后,沖著眾人勾勾手,吆喝著他們去搬木頭,眾人不情不愿的起身,嘴里頭都在小聲嘟囔著什么。
輸送木料的馬車,是專門用來運輸重貨的大板車,這種車長九尺寬五尺,左右照舊是兩個輪子,只不過車輪要比普通馬車的大一些,高徑約有一米半,在滾動面包裹有鐵皮,由兩匹馱馬拉動,可承重百斤左右的東西。
這種運送貨物的馬車,都是朝廷從坊間雇傭的,聽說一天的工錢足有十文,這可是不少了,要知道,當前一斗米的價格,不過才兩文左右,唐朝的斗,差不多是六斤左右,也就是說,拉一天的貨,就能買三十斤米,從購買力來看,這也算是高工資了。
宋三郎也是車夫,平常以給人拉貨為生,只不過,他拉的車是小板車,要說小板車與大板車的區別,約等于一個是五菱小卡,一個是四橋貨車,宋三郎早起晚歸干上一個月,還不低拉這種大板車的幾天的工錢,所以宋三郎的理想,就是有一天,也能買這么一輛大板車。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