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月，林中泛起了秋黃，李承乾身上的薄衣也換成了厚衫。
彼時，太陽露出一半，從遠處飄來的風，帶著濕漉漉的寒意，站在祭殿前，遠遠眺望，那爬俯的龍脊朦朧又蒼涼。
李承乾兩手揣于袖中，靜等片刻，不遠處浩浩蕩蕩來了隊人。
李世民裹著件黑披風，李泰和高士升跟隨左右。
李承乾從袖中抽出手，待的李世民過來，他躬身道：“孩兒拜見父皇。”
李世民點點頭，看著情緒不太高。
李承乾又跟李泰拱手問好，李泰不冷不熱的回了一禮。
兩人看著仍是不親密，不過，卻也不再像之前那樣，一見面就是劍拔弩張。
李世民掃了一眼，隨即邁步入殿。
長孫皇后的眼睛今日格外明亮。
望著閃閃發亮的銅像，許多本快淡忘的記憶，一瞬間涌上心頭，令人鼻頭不禁一酸。
李世民眼眶泛紅，眼瞅著就要落淚時，張阿難領著兩人進來。
“陛下，玄奘法師到了。”
唐僧…
李承乾驚訝。
李世民快速抹了下眼睛，轉過身來正要說什么時，目光卻看向了站在玄奘身后的那人。
他也是個和尚，頭上點著六道戒疤，看著不過二十啷當，其面容白凈五官緊致，長的算是俊俏。
不過，自他的身上，感覺不到男兒該有的陽剛氣，也沒有佛家的慈悲味，更多的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柔，給人的感覺并不好，尤其是那一雙黑溜溜的眼睛，怎么看都有些不正經。
李世民目光如炬，這和尚被他看的心慌意亂，這時，玄奘開口道：“陛下，此乃小僧新收的弟子，法號辯機。”
李承乾本是在偷偷看著玄奘，一聽他身后的這和尚叫辯機，目光立馬騰轉了過來。
這就是和高陽偷情的人嗎…
別說，這家伙臉蛋是真不錯，五官又俊俏皮膚又白，標準的小白臉形象，房遺愛那五大三粗的糙漢，不怪高陽會紅杏出墻。
“法師，你何時收的弟子？”李世民問道。
“回陛下，也就是月前，小僧翻譯經文，一人之力太過微弱，所以收了幾個精通梵文的弟子，協同小僧一起翻譯經文。”
李世民本想多句嘴，但想了想，還是又什么都沒說，轉而道：“今天是皇后祭日，有勞法師誦經。”
玄奘沒二話，喚了聲佛號后，就和弟子辯機，一同開始誦讀經文。
李世民一邊燒著祭奠之物，一邊嘴里嘟嘟囔囔的，他說的什么誰都聽不清楚，反正沒過幾句話，就開始悄悄抹起了眼淚，屋中之人全都低下頭，李承乾和李泰也是一樣。
半個時辰后，祭奠結束，李世民賞賜了些佛家所用之物，派人將玄奘和辯機送了回去。
到了辰安殿，李世民四下看看，隨即坐到了上方矮塌上，李承乾和李泰乖乖的站在下方。
左右掃掃，李世民開口道：“高明。”
“孩兒在。”
“前幾日，青雀說想讓朕將他的王府和華清宮收回來，朕琢磨了好幾日，也拿不定個主意，你覺得呢？”
佯裝思慮幾息，李承乾作揖道：“父皇，既然青雀主動提出，那不妨就收回去吧，他的王府和華清宮，的確是有些尊崇了，過去青雀是親王，都有不少人抨擊，如今以郡王的身份，要是還出入奢華，怕是說閑話的人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