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暉,夕陽滿堂。
李承乾坐在廊下。
俊俏的面容微微抬起。
靈動的眸子中飄過通紅的殘云。
鼻尖下撫過春日的清涼與生機。
這一刻,很靜謐。
下一刻,程良駿映入眼簾。
“殿下。”
李承乾慵懶的問道:“工地今兒沒什么事吧。”
“沒事,一切都好。”程良駿回道:“那姓史的匠人,將水泥獻上去了,陛下親自頒下獎賞,給了十匹絹百兩金,還封了縣男。”
“這工匠倒是好運氣。”
李承乾輕笑一聲,目光瞥到程良駿手上,見他指關節處有幾道紅淤,像是跟人動了手,皺著眉頭道:“你手怎么了?”
“有幾個地痞,一路跟著杜愛同從常樂坊到昭國坊,想從他身上弄些錢財,小的把他們教訓了一頓。”
李承乾眉頭輕蹙:“杜愛同就沒發現有人跟著他?”
程良駿搖搖頭。
李承乾輕嘆一聲。
須臾。
他開口道:“明兒你和他一起,去尋個五進宅子,不能再在你那住著了,這次幸好只是幾個地痞,如果是誰派來盯著的,恐怕人家早都知道他和我的關系了。”
程良駿點了點頭。
這時,七娘從外頭進來。
她的手上拎著三只開膛破肚的兔子。
李承乾無奈的搖搖頭。
張如風這糟老頭子,是徹底走火入魔了,晚上,吃了一頓全兔宴后,程良駿早早睡去,次日黎明,李承乾還在呼呼大睡,程良駿牽著馬悄然離開。
等到了長安,叫上杜愛同一起,尋了個牙人,開始四處看起了房子,一連三四日,兩人走遍了東西城,最后,敲定了升平坊的一座院子。
這座院子之前的主人是個江南商人,所以陳設布局都比較幽靜淡雅,總體上是不錯的,唯一的缺點就是比較貴,整整要一萬三千多兩銀子,程良駿和杜愛同都有些肉疼,但李承乾卻不在意錢多錢少,他自有著他的考量,既然是讓杜愛同裝作從外地來的富商,那衣食住行自就不能太寒酸了,不然恐會讓人起疑心。
…………
昭國坊。
杜愛同收拾好了行李,說是行李,其實也就幾件換洗的衣服,一個包裹就裝下了,提起來說走就能走,唯一有些麻煩的,是地窖的那幾箱銀子。
在買完升平坊那院子后,剩下的銀子約摸還有兩萬兩,這起碼也要一車才能拉的完。
杜愛同本想著從工地上叫幾個人來搬過去,但程良駿害怕不安全,所以他自個去租了個板車來。
兩人合力將銀子從地窖中搬出來,別說,也許是在靈州干慣了重活的緣故,杜愛同看著細胳膊細腿的,但力氣還是不小的。
待將箱子都抬到板車上后,程良駿起身準備去開門,他剛剛站起,突的,有人在外頭敲起了門。
哐哐~
門外的銅環被拍的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