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吹綠芽,萬物化新生,凍了一冬的土變得酥軟,農夫們開始準備耕種,張二石也收拾好行囊,依依不舍的告別了父母。
出了城,本以為要一路走著去昭陵,卻是沒想到,在城門口停著一排用來拉巨木的長車。
車前方掛著面白底旌旗,上面寫著兩個大大的字,從模樣筆畫來看像是昭陵,但張二石又不肯定,因為他不認識字。
之所以覺得這兩個字像是昭陵,是因為這旗上的字看著跟昭陵地宮陵匾上刻的那兩個字很像。
到底是不是呢,張二石正尋思的時候,站在旌旗的那黑臉漢子,忽然扯開嗓子喊道:“去昭陵做工的人,來這里坐車啦。”
張二石上前,遲疑的問道:“這是去昭陵的?”
黑臉漢子打量一眼,手指向身后已坐了幾人的長車,說道:“去坐那輛。”
張二石沒動,而是謹慎的問道:“去昭陵多少錢?”
黑臉漢子笑著道:“車錢李殿下出過了,放心坐就是,不問你要錢。”
張二石心頭一暖。
可真是個大好人啊。
竟還特意安排馬車來接他們。
長這么大,除了爹娘,還沒誰對他這么關懷備至過,那位高貴的李殿下,是真心實意把他們這些寒酸之人當人看啊。
張二石心懷感激的走向長車,坐在車上的那幾人正互相閑聊著,話里話外也多念著李承乾的好。
等了一會,相繼有人坐上長車,直到擠得滿滿當當,再也坐不下人之后,車夫這才一甩鞭子,架著馬車向昭陵去。
不過小半個時辰,車馬穩穩當當停在民夫大營前,張二石拿好包裹,輕車熟路的走向去年所住的木屋。
他進屋之時,里頭已有幾人,將包裹放下床鋪鋪好后,張二石就和他們寒暄起來。
之后,陸陸續續有人進來,一眨眼,半日過去,天色已有些暗沉,可還有一人遲遲不見影,張二石問道:“王二郎怎么還沒來?”
有知曉情況的,隨口回答:“他家里頭出了些事,今年是不能來做工了。”
張二石皺皺眉頭:“去年停工的時候可是簽了契約的,他還拿了一冬的工錢,今年說不來就不來,也太不講忠信了。”
“這你倒是誤會二郎了。”剛回話的那人,呵呵一笑道:“他昨兒來了趟昭陵,跟那高總管講明了詳由,也把工錢一文不少的還了,二郎是個忠厚的人,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他也舍不得昭陵這么好的差事呢。”
說話間,外頭突然有人喊著讓出去幫忙收拾肉去,屋中幾人笑嘻嘻的起身,知道今兒又能打牙祭了。
晚些時候,昭陵被肉香味籠罩,勞工們聚在一起,一邊吃著肥美的羊肉,一邊聽著高士升的訓話。
王安就在旁邊站著,看到了他,勞工們心里頭也都清楚了,今兒這肉是誰給的,不過,大家都默契的沒有挑明,因為他們不想讓那位大方的李殿下,因此再被小人去告黑狀。
翌日,吃完飯后,張二石帶著手下的工人,有說有笑的往山上去,快走到山腰處時,從上面緩步下來兩人。
本說說笑笑的眾人,神情立馬變得肅穆,一個個閃到一旁,低下腦袋默默作揖。
“弟兄們辛苦了。”
李承乾笑呵呵的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