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的嘴跟機關炮似的,噠噠噠就是一通白話,搞得李承乾一時都插不進去話,直到他講的有些缺氣了,這才開口道:“行了行了,我相信你是高德陽了。”
說著,兩步過來,看著被布條包裹的腳踝,李承乾先問向張如風,“他的傷不要緊吧?”
“不要緊,皮外傷,修養個十余日就好了。”聽到張如風的回答,這才問向高德陽,“你怎么會跑到這來,還成了這副樣子。”
回想起這些天來的遭遇,高德陽不禁鼻頭一酸,他為什么會變成乞兒的模樣,又為什么會到長安幾十里外的地方呢,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從馬場輸了的那日說起。
那一天,馬場開出兩倍的賠率,所有人都陷入了瘋狂,高德陽也瘋了,他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要發財了。
興奮的高德陽,讓隨從回家,將他壓箱底的老本全都拿了出來,早上的三場比賽結束后,高德陽獲利不菲,他隨之變得更加貪心,于是,趁著中午停賽歇息,高德陽跑回家中,順出來了幾幅卷畫。
這幾幅畫皆乃東晉名士顧愷之的著作,高士廉歷來視如至寶,輕易都不肯拿出示人,就算是皇帝想看,他也是推辭來推辭去。
高德陽盤算著,先順出來拿去當了,用換來的銀子在馬場狠撈上一筆,然后再去將畫贖出來。
只要在高士廉下值之前,神不知鬼不覺的還回去,那就沒什么事,這倒個時間差可能賺不少呢。
他的計劃是不錯的,可計劃歷來都趕不上變化,渴望發大財的高德陽,在最后一場輸了,輸了個一干二凈,輸了個一敗涂地。
那一刻,只覺得天都塌了,高德陽甚至想到了去死,但最后還是沒敢。
回又不敢回,死又不敢死,無路可走之下,只好拿著僅剩的幾兩碎銀,先尋個普普通通的瓦舍躲起來。
這一躲,就是十來天,直到錢花完了,瓦舍待不下去了,高德陽這才鼓足勇氣往家走去,結果半路上,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個正在尋他的家丁。
從家丁的口中,知道了府里已是急翻了天,尤其是他祖母,整日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正焦急的等他回去。
聞言,高德陽舒了口氣,覺得回去應是不會被大加責罰了,可恰在此時,那家丁又多嘴說,高士廉被氣的七竅冒煙,整日嘟囔著說要打死高德陽。
這一下,讓高德陽又是不敢回去了,他威逼家丁裝作沒有遇到他,然后一溜煙的就跑沒了影。
隨后,高德陽在城中漫無目的逛了半日,正覺又累又餓之時,非常不走運的,又遇到了三個壯漢。
看到他身上的錦衣華服閃閃發光,這三人起了歪心思,于是二話不說,上手將衣服直接強扒了下來。
自小養尊處優的高德陽,哪被人這么欺負過,哪受過這種窩囊氣,當即氣勢洶洶的自報家門。
說他祖父是民部尚書,是大唐的申國公,趕緊把衣服還給他,在跪下給他道歉,不然,他這就回去叫人,將這三人挫骨揚灰。
一聽是高貴之家,三個歹人也是怕了,不過,他們并沒有選擇還衣道歉,而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打算滅口。
在城中殺人,多有不便,尤其殺得還是這種高門子弟,一個不小心全家可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于是,這三個歹人將高德陽打暈,裝進麻袋之中,準備把他弄到城外解決了,然后隨意尋個犄角旮旯一埋,來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如此高家怎么也不可能追查到他們。
一路到了城外,正準備下手的時候,卻是不走運的被一商隊所看到,三人慌了心神,也顧不上其他,扔下高德陽就跑。
高德陽僥幸保住了小命,可霉運還沒有結束,這商隊的掌柜,好巧不巧的是個喜愛孌童的變態,見的高德陽五官俊俏長相清秀,不禁泛起了疼愛之心。
于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窩,有了那三個歹人的教訓,高德陽這下也不敢再自報家門,便老老實實的跟著商隊走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