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前,李承乾正寫寫畫畫。
宋七進來,“殿下,外頭來了一人,他姓楊,自稱是程護衛的結拜大哥,想要見您。”
手腕一停,筆鋒一頓,一滴墨落下,隨著紙上泛起黑暈,雙重劍眉不禁微微蹙起。
宋七偷瞥一眼,心中冒出兩個字:認識。
“讓他進來。”
宋七拱手退下。
隨后,楊三刀快步進來。
李承乾斜掃一眼,林七心領神會,躬身作揖往門外去,大門外的宋七,看到站在門口把風的林七,心里頭又冒出來兩個字:有事。
“你怎么來了?”
“殿下恕罪,小的先去了昭國坊,但子明不在家,事情緊急,所以小的才擅自來了昭陵。”
李承乾將筆放下,并未說什么指責的話,雖然心中確有分惱怒,但人既然都已經來了,那再責備也沒什么意義,
況且,楊三刀雖頭腦簡單行事沖動,但也不是不知利害之人,既然冒險前來,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讓程良駿去了河南,他還沒有回來。”先解釋了一句,然后才問道:“出什么事了?”
楊三刀將馬場著火和半路遇伏的事情一一講來,說到最后,兩眼布滿血色,單膝跪下,“請殿下給兄弟們報仇!”
李承乾兩步過去,親自將他扶起,拍著肩膀道:“他們都是好漢子,放心,我不會讓他們白死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擊中了心頭最柔軟的地方,楊三刀落淚道:“殿下,跟著小的從靈州來的兄弟,只剩下五個了。”
說完,再也克制不住,失聲痛哭起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李承乾暗嘆口氣,也不說什么安慰的話,現在讓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才是對楊三刀最好的安慰。
哭聲傳到外頭,宋七耳朵動動,心中冒出五個字:關系不簡單。
心中的憋屈隨著眼淚釋放出后,楊三刀擦拭去淚痕,咬牙切齒的道:“殿下,一定是崔家,一定是崔仁師干的。”
李承乾緩緩道,“不太可能是他,怕是其他人干的。”
楊三刀問道:“不是崔家,那會是誰?”
李承乾搖搖頭,正如李世民之前所說,馬場只用一場比賽,就讓許多人傾家蕩產妻離子散,長安城里頭想置杜愛同于死地的人,怕是沒一千也有八百,今日到底是誰的手筆,他也猜不到。
“慢慢總會水落石出的,你也別心急,讓杜愛同將死了的那些兄弟好生收斂,派個人去靈州,一人家里給送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在李承乾的眼里頭,他們這些個糙漢竟如此值錢,楊三刀熱淚盈眶,再擺道:“多謝殿下。”
李承乾接著道,“你過兩天去趟人市,多買些護衛回去,記著,盡量挑塞外來的,或者是胡人,馬場那邊不用多管,主體都是磚石,他們想毀也毀不了,能毀的也就是包廂和后院的那幾間房,燒了也不打緊,以后再修繕就是了,你們輕易不要再出去,他們比我想的還要瘋狂狠辣,就算是不得不出去,也多帶些人手,不要走偏僻小路。”
楊三刀將李承乾所吩咐的一一記下,而后請辭道:“殿下,那小的就回去了。”
“嗯,去吧,萬事小心。”李承乾轉身走回書桌,拿起筆正要繼續寫寫畫畫時,腦中突的閃過一道光,急忙又喚住楊三刀。
“等等!”
楊三刀已到門口,聞言又折返回來。
“殿下還有什么吩咐?”
李承乾神情肅穆,“你剛剛說,救你們的那隊人,手里頭有弩?”
“是,他們一露面,就先用手弩放倒了起碼一大半的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