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處俊苦笑的搖搖頭,“制科取的,是清流雅士,就是考上了,也不過就是混口官糧吃,如此也無甚意思,不如回家去,侍孝床前,耕田讀書。”
杜愛同點點頭,“既然處俊兄心意已決,那蕭某也不再多言,只是,天都快黑了,你這時走,出了城就得露宿野外,不妨等到明日再說。”
“無礙,蕭掌柜放心,在下也有幾分技藝傍身,等閑之輩近不了身,還有勞您,等彥倫從宮中回來,告知他一聲。”
郝處俊拱拱手,說著就準備走。
杜愛同一把拉住他,“處俊兄還是親自給彥倫賢弟說一聲的好,你就聽我的吧,明日再走。”
“這些時日同處一堂,你我也算積了些情分,處俊兄這一回安州,此生還能否再見,尚且兩說呢,無論如何,起碼也該一起喝杯酒才是。”
“小二,快去后廚,讓準備一桌上好酒菜,今夜我和處俊兄,要把酒言歡不醉不歸。”
“好嘞,掌柜的。”
小二一溜煙小跑而去。
“蕭掌柜,喝酒就不必了,您的恩情,我一定謹記在心,以后……”
“處俊兄,你就聽我的吧,酒一定得喝,就當給你餞行了。”
杜愛同說著,已將郝處俊肩頭上的包裹摘了下來,同時,給了一個眼神,楊三刀心領神會,連忙將門給關上。
咚~
鼓聲響起。
天地迅速歸于寂靜。
這下想走卻也是走不了了。
郝處俊無奈的笑笑。
與此同時,太極殿中。
高德陽被一個太監引著到位置上坐下。
他雖然出身名門,也來過皇宮許多次,但太極殿尚且還是首次進來。
這剛一坐下,就忍不住心中好奇,四下打量起來。
上面是御座,亮堂堂的椅子,是那么的刺眼,又是那么的威嚴,高德陽無法想象,坐到上頭該是何等威風。
他的一側和對面,還擺著些矮幾,加起來也就不過六十多張。
一共一千多人考試,最后中舉的只有六十來人,這淘汰率是何等的高,而在這六十人中,他這個唯一的進士郎,含金量最是高。
念及于此,高德陽忍不住,低下頭嘿嘿一笑。
“明兒得去趟昭陵,得好好謝謝表兄,要不是他相助,哪能這么的出風頭。”
高德陽如此想著,然后又糾結起來。
該帶點什么謝禮呢?
金銀珠寶,太俗氣。
玩的用的,又太輕。
低著頭思索了半天,也沒想好該送些什么,只好想著,等回去了,旁敲側擊的問一問高士廉。
打定了主意,高德陽抬起頭來,這才猛然間發覺,不知道何時,每張矮桌之后,都坐下了人。
高德陽好奇的打量著每一個人。
與此同時,也有不少人,正偷偷的打量著他。
盧彥倫暗戳戳的想道:“沒想到這個進士郎,竟然如此的年輕,怪不得處俊,會如此的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