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響起腳步,聽著是向這邊來,長孫卿下意識覺得,應是來接他出去的人。
匆匆站起,臉上滿是陰色,嘴角下意識一動,牽扯到了傷口,痛的倒吸冷氣。
“死胖子!”
咬牙切齒之時,一個漢子站到了柵欄外,他身材強壯面容剛毅,只是,沒個什么表情,不像是個活人,古井不波的眼中,滿是冷色。
無法無天的長孫卿,第一次體會到了害怕,他的靈魂似都在顫抖,好似這漢子是閻王派來索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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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長孫無忌換上官服,正要走時,一個女人攔住了他。
“相爺,您要救救卿兒啊,他被拿去一夜了,牢里他可怎么受得住。”
女子哭天抹淚的,精致的面容現在很是憔悴,她是數不勝數的小妾中的一員,長孫卿也是數不勝數的庶子中的一員。
庶子,小妾,在這偌大的趙國公府,當是算不得什么,長孫無忌也不多言,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甩開女子,到了門口,正要上車之時,一綠袍小官踏馬而來。
不等馬停穩,小官跳下過來,他有些緊張,亦有些害怕。
“下官,刑部令史,拜見仆射。”
長孫無忌看來。
令史用袖子擦擦額頭汗水,磕磕絆絆道:“相……相爺,貴……貴府六郎,昨夜……在牢中,被…被……被毒鼠所咬,突生暴癥,亡了。”
說完,令史趕忙低下頭,看也不敢看,他做好了承受怒火的準備,但出乎意料的事,長孫無忌并沒有發火,只是淡淡的吩咐管家,讓他安排人去刑部大牢,將長孫卿接出來拉去埋了。
很鎮定,很冷靜,也很寡淡,好似死的不是兒子,而是阿貓阿狗,不,阿貓阿狗死了,不少人還會悲痛欲絕呢。
怪不得人家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這份冷血冷腸,真是讓人既敬佩又生寒,令史心情復雜的走了。
車轍咯吱滾著,長孫無忌臉上陰云密布,他現在很惱火,既是因為長孫卿,也不是因為長孫卿。
說不是,是因為長孫無忌不在乎他死不死,說是,是因為的他死又讓人不得不在乎。
毒鼠咬死,死的可真有趣。
這老鼠,是誰塞進去的呢?
李泰?
他沒這個本事。
李治?
他倒有可能。
這下沒法腳踩兩條船了,縱使他不在乎一個庶子的死活,李泰也決然不會不在乎。
真是好狠的手,真是好深的心,長孫無忌很氣恨,他的面目都為之猙獰,當的到了朱雀門前,從車中下來的剎那,猙獰的五官又變的平整。
心中氣恨仍在,但,看著巍峨宮墻,看著那磚縫中的塵土,只是暗暗一聲嘆。
他知道,得一條道走到黑了,人一旦沒了退路,那前面不管有什么阻擋,都會不擇手段的去除。
另一邊,東宮。
“死了?”
李治震驚的站起,然后,面露狂喜之色,“好好好,哈哈哈哈……”
一通大笑過后,李小九歡天喜地道:“好一個老鼠,死的好,死的極是時候,孤倒要看看,他這下還怎么三心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