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卿免禮。”
皇帝的語氣,沒有多少溫度。
楊弘禮顫顫巍巍起身,他有些不安,無意識向上掃去,結果,好巧不巧的,與李世民來了個對視。
一瞬間,如耗子見了貓,楊弘禮匆匆低下頭。
“楊卿。”
“臣……臣在。”
“聽說你病了,現在可好了?”
“臣已無礙,謝陛下掛懷。”
李世民一笑,“朕以為你病的重呢,本還想讓太醫院派人去看看,沒想這么快就好了。”
面對挖苦,楊弘禮一言不發,他的沉默,并不能抵消皇帝心中不忿。
李二陛下再道:“想想,卿也年事已高,要是覺得精力不濟,不妨讓一讓,雖說朕很看重卿,萬般不舍的卿這般大才,可也不能不講情面,不知體恤忠臣,楊卿,你可有想致仕?”
“陛下,臣雖年邁,可仍能為王事忠,縱然精力不濟,也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響起,程咬金咧咧道:“這是想把官服當壽衣,穿到棺材里去啊。”
武人們都大笑起來,笑聲很是刺耳,楊弘禮面紅耳赤的,崔敦禮等人將頭又低下一分,看著只是在擠兌楊弘禮,可何嘗又不是在諷刺他們呢。
“陛下…”李義府氣惱站出,“盧國公無禮,折辱同殿之臣,擾亂朝綱,臣請陛下處之。”
李世民板起臉,訓斥道:“知節,朝會之上,你怎可嬉鬧亂言。”
程咬金滿不在乎,笑嘻嘻的告聲罪。
過后,皇帝再看看,微不可查的一聲輕咳,張阿難隨之站到御階前,攤開圣旨,朗聲誦道:“敕曰:魏王泰,秉性純謹,學富五車,志在經綸,自幼習禮樂之教,長而通治國之略,屢有嘉言,如革科制,為國廣選才士,再進新工之法,及圣學普惠四澤,常懷至城,實堪社稷之棟梁……”
好話接連不斷,李四郎聽得眉飛色舞,他本還有些忐忑不安,不解為什么特意要囑咐今日來上朝,沒想卻是為了夸他。
看這個架勢,肯定還有賞賜,會賞些什么呢,瞄眼左右,李治還是在東宮待著。
一時間,李泰想入非非~
長孫無忌抬眸,耳朵聽著長篇大論的廢話,眼睛盯著肥大圓潤的腦袋,突的,心猛跳兩下,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今觀其德業俱隆,器識宏遠,宜膺重任,以彰殊勛,特此詔命,授以尚書令之職,俾掌朝綱,綜理萬機……”
轟的一聲,有的是腦袋,有的是耳朵,有的是心里,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雷聲。
尚書令~
這三個字意義非凡。
李世民登基前,就干過一段時間的尚書令,此職干系重大,是文臣之首,從某種意義上說,要比太子更有權力,更像是常務二把手。
皇帝這是要做什么?
一瞬間,百官的腦瓜子皆都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