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一別二十載,再相見時,父已年邁發白,女已為婦蹉跎。
可即使樣貌大變,父女終究是一眼便認出了對方。
人群中,父女二人相擁痛哭,一時竟忘了,不,不是忘了,而是在這般情感前,似乎沒有任何事物能夠比擬。
“親娘勒!看得我也想哭!小云可是個好閨女啊!當年她……嗚嗚嗚!”
“兄弟,你嗚歸嗚,能不能莫要靠在我的身上,我還沒取媳婦嘞。”
“你們不知道吧,小云那不是不想回來,是不讓回來啊!”
“是啊!我去那邊看過的,那墻幾丈高,上頭還有尖刺,是爬都爬不出來啊!”
“某些生寇,是真該死啊……”
酒桌前,楊生寇眉頭緊蹙,望著逃竄出來的程小云,他意識到家里可能是出事了。
再看那腦袋上的插了根草的白毛小子,楊生寇怎么也想不通,就這么一個細胳膊細腿的小崽子,是怎么把人帶出來得?
“吃的胖,也沒得用!”低聲暗罵了一句,楊生寇拍了拍桌子,厲聲道:“程小云!你這個不守婦道的東西!你還敢跑出來是吧!”
“二十年前剛嫁給我,你就在林子里跟賣貨郎茍合!”
“還懷了個野種!害得自己生不了蛋了!”
“你做了這般臟事,我都沒把你休了,只是不讓你出家門!”
“你現在居然還敢偷跑出來!還是跟著十四五歲的白毛小崽子!”
“你不要個臉!跟你爹一樣!”
一通連珠炮的話語,讓所有人都懵了!
在不明白原委的情況下,所有鄉民的思緒都在這一刻被帶偏了!
“楊生寇!你當不負你的名字,活生生一只牲口!”
程小云披頭散發,歇斯底里的喊道:“你在家里挖地道,養碩鼠,蝗蟲,讓二害頻擾司農鄉,你吸鄉民的血,你不得好死!”
楊生寇面不改色,冷笑道:“蕩婦,被我揭穿了,開始胡言亂語!”
“面上鎮靜,心頭已經狂顫了吧?”程小云嗤笑道:“你想用莫須有的東西,辱我為蕩婦,讓我好歇斯底里的與你爭辯此事?”
“你放心,我不在乎,也不在乎鄉親們怎么看我!”
“我在哪個地方茍且偷生二十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把你的事情公之于眾!”
只聞“茍且偷生”四字,程鄉老已然老淚縱橫雙目充血,他望向尚有心情喝酒的楊生寇,厲聲道:“畜生!你這個畜生!”
“我今兒個就同你魚死網破!”
然而,他剛沒沖上去幾步,就被一眾鄉老給死死抱住了。
“老程!你先冷靜些!”
“二害的事情,還沒個著落呢!”
“是啊!再等等,二十年都等了,不差這一回塵埃落定啊!”
“等等等!”程鄉老狀若癲狂:“我等不及了,我要弄死這個畜生!”
見狀,楊生寇一臉鄙夷的笑道:“潑臟水不成,妄圖殺人滅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