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都是一死,不如今日就同時雨一道上路去!”
“殺!殺!殺!”
“衢州城的雜碎!我要他們給我們莊子里被騙去的父老鄉親陪葬!”
“殺!殺!殺!”
“咱們的命賤,弄死一個賺了,弄死兩個血賺!神君那雜碎咱弄不死,那些個腦滿腸肥的貴人,那還不是一鋤頭一個!”
“殺!殺!殺!”
強烈的殺意凝聚在五大莊上空凝聚!
與之相反的是,時雨家的農家小院卻是安靜無比。
門前,華發老翁坐在馬扎上,渾濁的眸子定神看向門前小路。
似乎,適才所發生的一幕,他并沒有看到……
似乎,他還在等著自家孫兒回家來……
……
在時雨揭開了神君和仙宮的面紗,露出他們那丑惡的嘴臉后,天下各處皆是爆發出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反抗!
也許時雨的死去,會讓他們悲憤,但不足以讓他們燃起螳臂當車的念頭,可這兩年來,誰的身旁沒有親人好友,去了城里?
另外,在意識到自身可以成為神君提升實力的養料之后,沒有任何人再有僥幸心理!
故此,反抗的篇章便是拉開了序幕!
各大州城也是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畢竟對他們來說,要殺死那些百姓倒是容易,可問題是神君需要他們,他們若是把百姓都殺光了,且不說神君會不會怪罪他們……
就是依照時雨所揭露的事情往下想想,若是沒了城外的百姓,那神君要提升修為能靠誰?
那被吞吃的命運,不就落到他們的頭上來了嗎?
因此,即使有各地州城的官兵,甚至是門道中人,都是束手束腳,遇上了怒火中燒的百姓,那是能避就避,避不開也絕不傷及他們的性命……
這一刻,給人留一線就是給自己留一線這句話,被演繹到了淋漓盡致……
……
古巷幽深,青石板路在月色下泛著冷光,坑洼處積著渾濁的水洼,倒映著兩側歪斜的屋宅輪廓,宛如一張張猙獰鬼面。
檐角垂落的藤蔓如枯骨般蜷曲,攀附著斑駁的灰墻,墻皮剝落處露出暗紅色磚塊,仿佛凝固的血痂。
一扇半朽的木門虛掩著,門環銹蝕成青黑色,風掠過時發出“吱呀”低吟,門縫中隱約可見堂內殘破的雕花屏風,蛛網在梁柱間織成蒼白的紗帳。
巷中店鋪的幌子早已褪色,布帛碎成縷縷殘片,在夜風中飄搖如招魂幡。
一家紙扎鋪的櫥窗內,慘白的紙人眼眶空洞,胭脂暈開的腮紅凝成兩道血淚,被月光一照,竟似緩緩滑落。
更深處有座二層木樓,飛檐上蹲著石獸,獸首缺了半邊下頜,露出參差的石牙。
二樓窗欞忽明忽暗地閃著幽綠磷火,窗紙破洞中探出半截焦黑手臂,指節彎曲如鉤,懸在巷子上空微微顫動。
轉角處忽起一陣陰風,卷著紙錢掠過青石縫隙,窸窣聲中似夾雜著女子啜泣。
草精站定于一間由一棵巨大柳樹早就的鋪子前,開口道:“二大爺,我回來了......”
唰唰唰!
細微的編織聲響起,那扇敞著大門的鋪子內,便是走出一位長須長發的老者。
老者看向草精,微笑道:“怎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草精抬了抬莖干,像是看向了柳君一般:“二大爺,幫我把巷子里的叔伯姨娘都給叫醒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