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納達城南邊的房子十分地老舊,絕大部分是木屋。
為了防止火災的時候火燒連營,幾條寬闊的道路將這里的房子分成了幾片。
漢丁頓的家就在大路邊,他坐在門外的木樁上借著傍晚天空中最后的一點光線縫補著自己的衣服。
今天他的運氣不好,去打獵的時候被荊棘溝破了衣袖。
在他的身后,家里飄出了濃濃的草藥味道。
這草藥的味道終年不散,街坊鄰居已經習慣了,同時還對此深表同情與惋惜。
漢丁頓的母親迪勞麗絲和已故的父親老漢丁頓以前是一對冒險者夫婦,丈夫是實力不弱的劍盾手,妻子的弓箭亦是一絕。
周圍的老人們還記得那位憨厚老實,經常傻笑的小伙子,還有他身邊那位笑起來很好看的姑娘。
只是幾年前這對冒險者夫婦跟著同伴們護送一支商隊北上,但最終回來的只有三分之一的人。
漢丁頓的父親沒能回來,而迪勞麗絲也身受重傷不得不告別了冒險者生涯。
一開始冒險者工會念及漢丁頓的父親斷后犧牲,于是給迪勞麗絲安排了一份工會里輕松的工作能讓她養育漢丁頓。
只是后來迪勞麗絲的身體越來越差,哪怕是到任務墻上貼羊皮紙的工作也無法勝任,她只能回到了家里,家中生活的重擔都壓在了當時才七歲的漢丁頓的肩上。
冒險者工會不得不讓七歲的漢丁頓以不到八歲的年紀就讓他成為小冒險者,然后和其他的小冒險者一起去采集果實養家糊口。
這時有人走到了漢丁頓的身邊,問道:“小漢丁頓,你的媽媽在家嗎?”
漢丁頓立即站了起來,對那個又矮又胖的女人說道:“酒桶阿姨好,我媽媽在里面休息。”
家里幾代人開酒館,母親在酒窖里生下自己因此被父親取名酒桶的大媽此時手里提著一個籃子,籃子上蓋著一塊亞麻布,她說道:“我家那個笨手笨腳的剛才把魚給烤壞了,客人不樂意吃,你和你媽媽今晚一起吃了吧。”
她說著就往漢丁頓的家里走去,絲毫沒見外。
不久后屋子里傳來了兩個女人的說話聲和迪勞麗絲的咳嗽聲。
酒桶大媽很快就提著空籃子走了出來,她對漢丁頓說道:“剛才我和你媽媽說了,最近店里人多,給的小費也多,你今晚就來幫忙跑堂吧,你媽媽也答應了。”
漢丁頓很痛快的點了點頭。
酒桶大媽離開后沒多久,一個騎著馬,穿著整潔的用“米拉布”所做成的衣服的十二、三歲的少年停在了漢丁頓家的隔壁。
少年看到房門緊閉,于是轉過身來向漢丁頓問道:“喂,那個漢丁頓,瑪麗安還沒回來嗎?”
漢丁頓面無表情地回答道:“回稟諾丁漢少爺,瑪安還沒回來,最近酒館里要洗的碗很多。”
那個諾丁漢少爺撇了撇嘴,然后站在門口外面等著。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漢丁頓早已回到家里開始做飯。
等著瑪麗安許久不見回來的諾丁漢少爺探頭進漢丁頓的屋子,往桌面上扔了幾枚銅板,說道:“漢丁頓,等瑪麗安回來了你幫我告訴她,我邀請她后天去看我比賽。”
漢丁頓在廚房里大聲喊道:“知道了,諾丁漢少爺!”
一鍋粥沒多久就做好了,漢丁頓先舀出來一小碗,然后從今天用野兔和野雞換來的雞蛋里撿了兩個打到鍋里面煮成了雞蛋粥。
然后他把兩碗粥端到了房間里放在桌子上,桌子的中間放著一碗烤得有點焦的三指寬的小魚。
最后漢丁頓將床上躺著休息的母親扶到了桌子邊上,坐在了雞蛋粥的面前,他自己坐在了白粥前面。
迪勞麗絲把裝魚的碗朝著漢丁頓的面前推了一下,說道:“你多吃點,今晚到酒桶阿姨那邊勤快些,別毛手毛腳地砸了阿姨家的招牌。”
漢丁頓點了點頭,然后從碗里拿挑了一條最小的烤魚吃了起來,然后把碗推回了母親的面前,說道:“媽媽,這些你都吃了吧,今天神官說你應該多吃點東西。”
迪勞麗絲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從碗里挑了兩條大一點的魚放進了兒子的碗里,然后開始了餐前的祈禱。
就在母子倆的晚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少女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迪勞麗絲阿姨和漢丁頓哥哥在嗎,有客人來了。”
漢丁頓和迪勞麗絲愣了一下,往日的這個時候可沒有客人拜訪的先例。
于是漢丁頓站了起來,回答道:“瑪麗安,我們都在,有誰來了?”